洛杉磯暴亂30年 63死2383傷 慘痛記憶猶新

1992年4月29日，洛杉磯地區發生大暴亂，從洛杉磯中南區開始，大規模的打砸搶燒在之後的六天中蔓延到整個洛杉磯市中區。該場由洛杉磯警察毆打非裔男子金恩，和韓裔雜貨鋪女業主射殺偷盜飲料非裔女孩兩起事件引發的暴亂，形勢一度失控，迫使加州國民軍和聯邦軍隊和執法部門超過5000名軍警緊急增援，但最後依然導致63人死亡，2383人不同程度受傷，數百棟建築毀於一炬，財產損失超過10億元，緊鄰洛杉磯中南區的韓國城遭到致命性破壞，洛杉磯市警察局長Daryl Gates也因在鎮暴中領導乏力而飽受撻伐。洛杉磯市中心的環境和族裔之間的關係修復，花費了超過20年的時間。

30年過去，當年經歷過這場浩劫的華人，對當時的慘烈依然記憶猶新。

「當天一大早各家電視台都在轉播，大家口耳相傳，很快都知道洛杉磯中南區發生嚴重暴亂」，好萊塢退休華裔電影人陳保爾回憶，當時他在電視現場轉播上注意到他的一位遠房親戚李先生在洛杉磯奧林匹克大道上的大型照相器材店已開始湧入打砸搶的人群，「我馬上給他們打電話，問要不要帶些人帶些槍過去保護一下」，但親戚說，已經這麽亂了，性命要緊，再說有保險，不怕。

陳保爾說，當時電視上轉播的現場暴力愈演愈烈，他忍不住約了另一位友人，兩人帶上槍，駕車前往洛杉磯市中心。「中午時間，高速公路上幾乎沒有車輛，遠遠就看見洛杉磯城中區火光衝天，黑雲壓城，剛下公路，就聞到空氣中彌漫著非常濃重的焦炭味」，「城中區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但看到一些非裔和拉丁裔在街道和一些商店中進進出出」。

趕到奧林匹克照相器材店，李先生已經站在店門口，商店門口已被砸了一個比門框還大的洞。「我看到大批人正從李先生的店中往外搬東西，照相機、鏡頭、膠捲........整箱整箱子往外搬、拉」，陳保爾說，現場搶劫的至少70到80人，幾乎都是非裔和拉丁裔男性，也有一些非裔女性。陳保爾和友人到達的時候，沒有警察，但五分鐘之後，大批警察來了，「但警察不是先趕走搶劫的人，而是先把我們把槍放下」（友人事後猜測，警方是從電視轉播畫面上發現有人持槍，才趕往現場）。李先生向警察説明，他們三人只是要趕人，不讓搶，但警方還是繳了他們三人的槍，等三人進入自己店内，才將槍還給他們。

保爾表示，李先生從70年代末開始在洛杉磯奧林匹克大街開店經營照相器材，代理了幾乎世界所有名牌照相器材在南北美的銷售，但短短幾個小時，整個店已幾乎被洗劫一空。當時年紀已不輕的李先生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些天，我們的新聞車全部24小時現場轉播」，當年參加現場採訪的NBC4資深新聞攝影記者李若回憶，當時他們的新聞車周轉在幾個暴動最激烈的地點，不僅他們，洛杉磯地區2、5、7、9、11和13號英語電視台全部出動。

李若回憶，暴動當天他正好休假，在拉斯維加斯的游泳池邊上電視上看到自己同時在報導洛杉磯突發新聞，畫面上火光衝天，濃烟蔽日。他火速上樓打包趕回洛杉磯。30號清晨，穿上公司發的防彈衣，在外面套上一件大T卹，上面大字寫上：Dont Shoot! Not Keareon！ Chinese，直奔洛杉磯中南區。

「當時全國電視台都來支援洛杉磯」，同樣令他印象深刻的是，第三天，他被派往洛杉磯國際機場，拍攝美國總統競選人柯林頓來洛視察暴亂。後來柯林頓一直被認爲是「美國的第一位黑人總統」。

暴亂愈演愈烈，有人受到攻擊。NBC4花錢雇傭人專門保護現場採訪的記者，每輛新聞車每一對記者和攝影師配備兩名警衛，之後的兩周之内，無論他們的記者去哪裡採訪，都是兩人護衛。李若後來作爲戰地記者先後兩次參加科威特和伊拉克戰爭採訪，「那兩場戰爭感覺都沒有洛杉磯暴亂更危險」，他說，暴亂期間他也曾到前來支援的國民軍駐紮的洛杉磯體育館採訪，「裡面全部都是裝甲車和軍用帳篷」。

李若說，當時一方面是非裔與警察衝突，另一方面是非裔與韓裔廝殺，更多的則是乘火打劫，縱火、攻擊、搶劫、破壞、塗鴉，如果最後不是國民兵和加州州警進駐和連續宵禁，根本不可能壓得下去。根據警方提供的數字，那次暴亂先後有1萬2000人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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