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債務問題 沒有想像中嚴重

美國債務的預言家們最近可能會見獵心喜，將家庭債務創下歷史新高的新聞，當作土耳其咖啡占卜，認為這是負債累累的美國清算之日即將到來的徵兆。

根據紐約聯邦儲備銀行的數據，12月家庭債務為18.04兆美元，涵蓋了包括抵押貸款、信用卡和汽車貸款在內的所有借款；這個數字較9月增加了0.5%，比2019年底疫情前水平高出近4兆美元。

除了家庭債務外，聯邦債務也處於二戰以來的最高水準，如果稅收和支出不變，預計這個數字將持續上升，現行稅收遠遠不夠彌補支出。雖然到目前為止，美國政府每年仍能以適中的利率借入數兆美元，不過分析人士警告，不斷增加的債務將不可避免地引發危機。

債務危機的定義是美國國債需求相對於供應的突然、大幅和持續下降，引發殖利率急劇和持續上漲，並可能伴隨美元和股市的大幅下跌。雖然危機導致的更高借貸成本，會隨著時間演進給經濟帶來巨大痛苦。但更令人擔憂的風險是，美債市場的崩潰可能引發全球金融危機，從而破壞金融機構的穩定，並使經濟陷入衰退。

但其實在深入解析債務數字後就會發現，整體情況其實並沒有那麼令人擔憂：美國各部門的債務總額占GDP的比例，15年來並沒有出現太大變化。

美國整體債務在2009年達到當時創紀錄的峰值，占GDP比率達到252%，並一直保持這個水平，直到疫情爆發後才突破300%。但在疫情之後，就一直在下降，去年第3季，赤字已降到占GDP的260%。

根據聯準會的國家帳戶數據，在聯邦、州和地方、商業和家庭四個部門中，有三個部門狀況相對較好，且正在不斷改善中。去年第3季度，州和地方債務占GDP的比率約為11.5%，是1950年代以來的最低水準之一。它只占美國債務總額的4%，是有紀錄以來的最小占比。

家庭債務占GDP的比率近25年來首次低於70%，排除疫情期間的異常現象，美國家庭的淨資產占個人可支配收入達到778%，也是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比率。美國企業的資產負債表也相對良好：企業債務占GDP的比率處於2015年以來的最低水準。

最顯而易見的問題就是聯邦債務，在其他所有領域都出現減少的同時，聯邦債務在整體債務中所占的比率卻不斷擴大。去年9月該比率達到41%，是2008年的兩倍，創1956年以來的最高水準。而聯邦債務占GDP的比重，更自2009年以來幾乎翻了一倍，達到106%。

針對美國債務的爭論已經起碼有40年之久，為什麼沒有引起什麼關注和大規模討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美元是世界儲備貨幣，而美國國債更是全球金融體系的命脈。

美國經濟衰退的誘因，不是高額的聯邦債務，而是由膨脹的家庭借貸或企業借貸引發。1974年和1980年代初，即經濟嚴重衰退之前和期間，企業債務占總債務的比例達到歷史最高水平，而家庭債務在2007年也達到歷史最高水平。

的確，對美國家庭債務保持謹慎也很重要，但專家認為，美國經濟的整體狀況根本不值得擔憂。即使自2009年以來美國經歷過各種困難：新冠疫情、通膨飆升、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地區銀行業危機、能源衝擊、聯準會歷史性的緊縮周期等等，但債務所占GDP的比率幾乎沒有變化。

也許會有一天，那些不斷唱空美國債務危機的人會樂見預言應驗，但引發危機的通常是外部衝擊，而不是國家債務和赤字規模。

最終，政府必須透過提高稅收、削減開支或兩者並行來解決債務挑戰，拖延下去只是犧牲後代人利益來造福當代人，但這可能並不會引發危機。但如果政客採取不負責任的行動，例如威脅違約、破壞聯準會公信力，或以不為子孫後代負責的方式擴大赤字，債務危機真的可能就在不遠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