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稅引爆通膨 重現50年前滯脹

美國在經歷關稅不確定性、實際關稅引發的通膨、以及經濟成長放緩的混合衝擊後，一個令人恐懼的跡象正在蠢蠢欲動：停滯性通貨膨脹。

滯脹是指經濟放緩或萎縮，失業率走升，但物價卻持續上漲。這個問題在1970年代首次浮現，直至現在仍然是中央銀行面臨的最難解挑戰，因為一般貨幣政策工具對它無能為力。

滯脹形成的原因尚不完全清楚；1970年代，因西方國家在贖罪日戰爭期間支持以色列，石油輸出國家組織（OPEC）宣布石油禁運。造成結構性物價衝擊，並震撼了全球經濟。經濟學家認為，1970年代出現在美國的滯脹，比起歷年經濟衰退都更嚴重。

最新數據顯示經濟疲軟，企業已經減少招聘，製造業活動放緩。市場的評論和模型也出現轉變，經濟衰退的風險再次成為主要話題，而川普總統高舉的關稅大纛正是罪魁禍首。

這種現象主要體現在最近幾周疲軟的消費者信心調查中，受雞蛋等必需品成本上漲以及川普政府徵收關稅的預期影響，長期通膨預期處於近30年來的最高水準。截至1月的過去一年，年通膨率升至3%，高於聯準會2%的目標。即使收入增加，但1月消費者支出也出現近4年來最大降幅。而且製造業數據顯示，2月工廠活動幾乎沒有擴張，而新訂單則出現近5年來最大降幅。

成長停滯且物價上揚的滯脹總是令人擔憂，因為能控制的工具有限。正如阿波羅首席經濟學家史洛克(Torsten Sløk)在給客戶的報告中所說：「從定義上講，貿易戰就是一種滯脹衝擊：價格上漲，銷售額下降。」而貿易戰是來自個人主觀決定，並非經濟趨勢使然。

拜登時代後期，聯準會以持續升息方式，用高利率抑制通膨。讓投資人高興的是，聯準會最終在去年底開始降低利率，這並不是為了紓困，而是為了推動通膨放緩、經濟保持穩健的復甦，也就是典型的「軟著陸」。

但在剛開始的川普新任期中，導致物價上漲的關稅以及多項指標顯示經濟活動放緩，這個雙重威脅正在引發消費者、商界領袖和政策制訂者的焦慮。穆迪分析公司首席經濟學家贊迪表示，「通膨上升和經濟成長放緩，是關稅政策和移民政策導致的。」

各行各業都警告，川普政府激進的關稅政策可能會擾亂供應鏈並增加生產成本。福特汽車執行長法利直指，對加拿大和墨西哥徵收25%的關稅可能會嚴重損害美國汽車業。Chipotle Mexican Grill Inc.也對酪梨和酸橙等來自墨西哥的主要原料可能被徵收關稅表示擔憂，指可能會導致消費者價格上漲。剛發布財報的目標百貨和百思買執行長異口同聲地表示，物價「近幾天內」就會出現上揚。

如果這種負面趨勢持續下去，可能會形成進一步抑制支出、經濟放緩的惡性循環。同時，企業、尤其是小型企業，開始延後擴張計畫、提高售價，並對獲利能力表示擔憂。哈里斯民調發現，近60%的美國成年人認為川普的關稅將導致價格上漲。

這促使亞特蘭大Fed預測2025年第1季GDP將萎縮2.8%。如果成真，這將是2022年來經濟首度負成長，也是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以來最大跌幅。

聯準會的兩大職責是平衡通膨控制與促進經濟成長。從歷史上看，應對滯脹的方式都是大幅提高利率；然而，這樣可能會進一步放緩經濟活動並推升失業率。但另一方面，降低利率來支持成長。則可能會加劇通膨壓力。聯準會官員已經承認未來面臨艱難的選擇，因為在滯脹情境下，更高的利息成本雖可抑制物價上漲，但也可能引發或加劇經濟衰退。

雖然經濟學家警告不要對短期的數據反應過度，不過如果目前的關稅戰持續下去，美國可能面臨長期的經濟停滯和通貨膨脹，讓滯脹在睽違50年後重現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