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救經濟 結構性問題未解

近年來，中國大陸總體經濟數據保持5%的連續成長，但從去年中共三中全會至今年兩會，中共中央多次指出，當今中國經濟發展不若理想的事實；很明顯，在貨幣及財政政策擴張力道不斷加大下，內需市場及消費意願仍未見好轉，顯示其國內經濟問題仍然嚴峻。此次兩會釋出的改革訊號中，以提振內需消費、改善民營企業投資為首要任務，試圖挽救經濟成長三駕馬車中的內需消費。遺憾的是，影響經濟成長最重要的「政經結構性問題」卻未被列為政策要務。

為克服經濟困局，中共近期透過各種宣傳展現對民企的重視。習近平於去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示出台民營經濟促進法，今年2月召開民企座談會，並於3月初兩會前由官媒發文〈我是一貫支持民營企業的〉，承諾透過法制面，在兩會將民營經濟促進法草案通過，以重振經商環境，展現中共推動民營經濟與支持民企的「熱忱」。

然而，草案最終未通過，這反映民營經濟改革的方向與力度未取得一定共識。許多評論指出，包括國企和政府扶持民企的方式多流於文字；內容多屬形式化及道德性規範，缺乏具體有效的政策方案。草案開頭即提到「民企必須接受黨的領導和指示」，「配合維穩」仍是絕對優先；草案雖有鬆綁意圖，但立法意旨模糊不清，未見具體可操作項目，更可惜的是幾乎沒提到對外資與投資的相關鼓勵和保障。此外，在中共未放棄強化國有資本及強大國有企業的政策方針下，不公平的企業競爭仍將存在，政治上嚴重裙帶主義妨礙商業競爭的根本問題亦未解決。

中國近幾年超額儲蓄問題不斷被提出，2月CPI時隔1年再度轉負，通貨緊縮現象反映企業獲利能力不足、投資意願遲緩，更顯示人民對當前經濟環境信心不足，寧願儲蓄也不願消費的困境。中國國務院亦在兩會結束後發布「提振消費專項行動方案」，具體包含增加居民收入、保障消費能力、提升消費服務、推動大宗消費更新、改善消費品質與環境，重建消費信心。

雖政策涵蓋多項民生項目，透過加大財政與消費貸款的補貼力道刺激內需，但多數早已於去年陸續實施；例如能源車補貼、家電換新、冰雪經濟、家政經濟等。

不過從去年「雙11」來看，即使有政府政策及店家優惠加持，實體和網路店面的營收仍下滑，退貨率創新高更引起關注。此外，消費貸款鬆綁，雖可減緩當前貸款負擔，但未來收入的不確定性仍高；民眾對此有所疑慮，該政策預料難成為消費火車頭。評論指出，中國市場從過去的「衝動消費」轉變成「理性消費」，因此經濟結構的改革更為重要。

去年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確認的重點任務，第一項為大力提振消費、第二是科技創新；而第9項是加大保障和改善民生力度。若以補貼政策來刺激消費，或可帶來短期成果；最新數據顯示，中國消費者信心指數連續3個月回升，這也激勵中共在兩會後推出多項提振消費及民間投資措施。然而，這些擴大內需政策，不能僅止於帶來短期的消費熱絡，更應致力於推動讓民企成長、產業轉型的創新發展，並提升青年就業機會及薪資，引導可持續的消費環境。

經濟政策必須正視並加速投資教育文化及建構文明社會，改善、強化社會福祉及醫療服務環境等民生結構性需求，才能恢復人民對未來生活的安全感與期待。

（本文取自3月24日聯合報民意論壇，作者為台灣產經建研社理事長、海基會前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