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快時尚變貴 3美元T恤恐絕跡 美二手零售商受惠

美國新任總統川普(Donald Trump)關稅列車即將啟動，零售商惶惶不安。

如果川普關稅政策如期在90天暫停期後生效，紡織品主要出口國孟加拉、越南和巴基斯坦都將大受影響。美國代表進口商、批發商和零售商的貿易組織「美國時尚產業協會」(United States Fashion Industry Association)大呼吃不消，聲稱時尚業對全球供應鏈的依賴程度比任何其行業更高。

眼前關稅難關將直撲「快時尚」(fast fashion)而來；這類低成本廉價時尚業近10年來已成美國服裝市場主要一環。美國國會中國電子商務出口報告提到，Shein和拼多多(Temu)廉價時尚網站營業規模占全美折扣市場的17%。

小包裹關稅豁免取消

5月2日起，從中國發貨的包裹將不再享有「最低限額豁免」(de minimis exemption，低於800美元的包裹可免稅進口美國)。川普政府對這類低價商品將課徵120%關稅，或者5月2日起每一郵件成本100美元、6月1日再漲至200美元。

唯獨一家零售業者歡呼慶祝。線上寄售和二手貨商店ThredUp透過聲明對取消中國最低限額免稅的新措施大表讚賞。

ThredUp認為，快時尚價格上漲將激勵消費者轉而選購二手商品；根據該公司報告，2023年收入3.22億美元，活躍買家多達180萬。

Shein、拼多多、Aliexpress等中國電子商務網站一直依循最低限額發貨量原則建構龐大商業模式；國會研究報告稱，放寬廉價產品限制及免稅政策後，2023年超過10億個包裹以低價湧入美國。

取消最低限額免稅的作法可能對美國人購物方式產生重大影響；據國會研究報告，2022年全美電子商務寄送量80%是最低限額進口，多數來自中國。

快時尚大舉占據零售業，這樣的商業模式衍生環保浪費、勞工行為令人質疑，卻仍大行其道，最新流行款式總能以超低價迅速推出。

Shein、拼多多和Aliexpress等零售商共襄盛舉下，快時尚加速發展。透過應用程式，顧客被帶著不斷滾動瀏覽廉價商品，幾天內就可從中國倉庫送到自家門口，便宜又方便。

ThredUp這類寄售和二手商品零售業者反其道而行，倡導「慢時尚」(slow fashion)，認為獲得廉價商品最環保、最道德的方式就是買二手貨。

ThredUp策略長羅登(Alon Rotem)說，該公司商品來自美國客戶的衣櫃；多年來不斷遊說國會取消最低限額免稅，他希望正式通過法案，而不只是依循行政命令。

羅登認為，慢時尚終於有機會與快時尚這個龐然大物公平競爭。ThredUp與市調業者GlobalData於3月針對3000多人進行調查，近60%受訪人表示，一旦關稅導致服裝價格上漲，將尋求買二手商品等替代方案。

年輕消費者愛二手貨

年輕消費者早就偏好二手商品。去年近40%千禧和Z世代購物者網購二手商品。

關稅可能不會對轉售市場產生重大影響。許多快時尚巨頭如H&M，已力行生產多元化，在越南和孟加拉等國產製服裝，美國將對所有來自中國的商品額外徵收145%關稅，川普卻對越南等國家課關稅的計畫暫停90天，並表示可談判，彭博( Bloomberg)資深股票分析師戈亞爾(Poonam Goyal)說，如果全球關稅維持10%，快時尚零售商可吸收大部分成本。

戈亞爾認為，美國就地營運的快時尚品牌在最低限額豁免政策下會做得更好，由於可避開關稅，不會再因Shein、拼多多超低價競爭而居劣勢。

優衣庫(Uniqlo)日本母公司表示，關稅的直接影響有限，因為其大量庫存已在美國，而且產品不完全在中國產製，也來自越南、孟加拉、印尼、印度等國。可能好幾個月才會看到關稅所有影響。

最低限額模式1920、1930年代就存在，但門檻不斷提高。自由主義智庫Cato Institute貿易政策研究員帕卡德(Clark Packard)說，實行最低限額旨在促進貿易並幫助消費者，買家不必填寫繁瑣的海關文件、也不必為小包裹付關稅。

美國消費者已習慣隨處看到拼多多、Shein的廣告。根據前身是臉書的社群科技公司Meta財報，2024年來自中國廣告主的收入將占Meta總收入11%，高於前一年的6%；美國銀行(Bank of America)則估計，拼多多、Shein可能占谷歌(Google)和Meta廣告2%至4%。

加大洛杉磯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Los Angeles)全球供應鏈管理學教授唐(Chris Tang)表示，Shein、拼多多和其他中國主要業者已試圖在越南和墨西哥等國開設後門工廠以搶占先機，Shein去年就對美國倉庫批量發貨，不過，關稅政策下，消費者很快就得承受更高價格或更長的運輸時間。

唐認為，單價3、4美元的T恤短期內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