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引發的秦淮河情懷

日前遊戲「黑神話：悟空」全球火爆出圈，透過AI技術，「天命人」來到了南京秦淮河旁的夫子廟……。「黑神話：悟空」的故事背景源自於古典名著「西遊記」，而這部名著的作者吳承恩，與南京也有著深厚的淵源，秦淮河旁的江南貢院作為史上規模最大的科舉考場，迎來送往著數不清的文人夢想，吳承恩就是其中之一。

因了「黑神話：悟空」，也因朱自清筆下的「槳聲燈影裡的秦淮河」，我對秦淮河總有一種嚮往。據說最有「南京味兒」的，就是沿著十里秦淮，品味這一河兩岸的秦淮風情和古蹟名勝（見圖）。曾有人說：沒有秦淮河，南京，該是何等的寂寞。

當南京友人把我帶到一座叫文德橋的漢白玉橋旁，沒想到這橋下靜靜流淌的河流，便是秦淮河了。文德橋寓意儒家提倡的「文章道德天下第一」之意，因為橋向與子午線方向吻合，因此每逢農曆十一月十五日午夜前後，在該橋東、西兩側的秦淮河上，可見水中左右各半邊月亮。「文德分月」的美景吸引了無數遊人，與無錫錫惠公園的「二泉映月」、杭州西湖的「三潭印月」齊名，成為江南賞月三大奇觀之一。

南京民間有「君子不過文德橋」一說，因為古時候的文德橋，一邊是夫子廟和科舉重地江南貢院，另一邊則是名冠江南的煙花柳巷，過了此橋非君子。兩個天地，兩種人生，就這樣隔河相望，考驗著芸芸眾生。

文德橋西側有座桃葉橋，過了這座橋，就是桃葉渡。臨河有一石牌坊，橫書「古桃葉渡」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正面兩側楹聯為：「細柳夾岸生，桃花渡口紅。」背面兩側楹聯為：「楫搖秦代水，枝帶晉時風。」

關於桃葉渡，不光有著詩一般的名字、畫一樣的風景，更具浪漫色彩的傳說。據說東晉書法家王獻之有個愛妾叫「桃葉」，她往來於秦淮兩岸時，王獻之放心不下，常常親自在渡口迎送她渡河，並為之作「桃葉歌」：「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王獻之迎送桃葉一時成為佳話，此詩傳遍大江南北。從此渡口聲名大噪，久而久之南浦渡也就被稱為桃葉渡了。桃葉渡，遂成才子迎送佳人之地的代名詞，浪漫典故也令千古讀者浮想聯翩。

我站在秦淮河畔，看一艘艘遊船飄過，腦海裡又不斷浮現出朱自清那篇美文「槳聲燈影裡的秦淮河」所描寫的景色。

如果不是因為南京是六朝古都的緣由，秦淮河在江南那縱橫密布的長江的支流中，怕是早已被湮沒了。秦淮河不僅僅是一條河，它還承載著金陵古城的悠悠歲月，傳播著文人騷客的傳世佳作。杜牧一首「泊秦淮」，讓號稱中國第一歷史文化名河的秦淮河被人們廣為傳頌。

秦淮河的得名出於一個美麗的誤會。相傳秦始皇東巡時，見金陵上空紫氣升騰，以為是王氣，於是鑿方山，斷長壟，洩王氣，後人以此附會淮水為秦始皇所開鑿，秦淮河一名由此而來。

其實秦淮河是一條歷史非常悠久的天然河流，全長達一百一十公里。歷史上的秦淮河，河道寬闊，自五代吳王楊行密在長干橋一帶築石頭城以後，河道漸漸變窄，內、外「秦淮」也由此被分隔開來。內秦淮河由東水關入城，經夫子廟，再由水西門南的西水關出城。

內秦淮河全長約十公里，這就是古往今來令無數文人墨客為之魂牽夢繞的「十里秦淮」了。「夫子廟裡應試，媚香樓中撫琴，文德橋上觀月，秦淮河上泛舟。」好一幅南京版的清明上河圖！

在文德橋旁的南岸，我們在烏衣巷訪古。「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這首「烏衣巷」是唐代詩人劉禹錫的代表作之一。我們也很想去尋找那飛入尋常百姓家的燕子，並在朱雀橋邊採一束野草花。

烏衣巷是東晉名門望族的聚居區，東晉開國元勳王導和指揮淝水之戰的謝安都住在這裡。烏衣巷曾經門庭若市，冠蓋雲集，這裡還走出了大書法家王羲之、王獻之，以及山水詩派鼻祖謝靈運等文化巨匠。烏衣巷見證了王謝兩大家族的歷史，也見證了秦淮河的歷史。

讓人欣慰的是，現在的南京恢復了烏衣巷，並挖掘、展示烏衣巷源遠流長的歷史，在東晉王導和謝安兩大家族居住的地方重建了古色古香的王導謝安古居紀念館。紀念館中建有仿蘭亭「曲水流觴」的漢白玉九曲小池，配以竹石花木，優美雅靜。來燕堂精緻有內涵，陳列著六朝時期文物，讓人感受到六朝古都南京悠久的歷史。

歷經千年的滄桑，如今的烏衣巷鳳凰涅槃，落入凡間，也換了人間，可謂「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