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

我找到一張母親的老照片（見圖），不知道她懐裡抱的是誰？她一生有六個子女，個個清秀漂亮。

我的印象裡，母親就是漂亮，而且溫柔，經常在笑。我印象最深的家，是那棟花園洋房。我下課後沿著巷子走回家，會猜想著媽媽今天中午是做包子還是炒米粉。家裡前院種有芭樂樹和玫瑰花，花園裡養有小白兔。二樓洋房有個小閣樓，走到閣樓外，可以在陽台上看到廣大的天空。

當時家裡的工廠剛起步，媽媽要忙著照顧小孩，又要管理女工，兩個弟弟尚年幼。爸爸則是管理所有的男性工人和整個工廠的運作。

我只記得我很愛爸爸媽媽，但是不可以吵他們。三個姊姊都去上學，白天我就在家裡逛來逛去，大弟有時跟著。傍晚時分，姊姊們回家了，會聚在二樓閣樓唱歌，我唱了一會兒，不會唱，會走到陽台觀看飛翔於天空的飛鳥，雲彩多樣變幻萬端。

在我的童年裡，母親都在做什麼？我除了很愛她，也怕她。一回和二姊玩兩人三腳，不小心跌倒了，一時之間我的額頭血流如注，二姊說：「趕快告訴媽媽。」我回說：「不要告訴媽媽，媽媽會生氣。」

這樣想來，我和母親似乎並不相愛，但是這一生，我就是這樣靜靜地，將她放在我的心上，有種淡淡甜甜的感覺。在她九十歲的此時，甚至擔心有朝一日她會永久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