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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王子島的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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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南部小城的朋友發來一張他家後院的照片,漫天漫地白茫茫的一片雪景中,赫然一個超級「奶油蛋糕」在目,那是一張戶外桌,落滿了潔白厚重的雪。朋友說,今年冬天的雪,是離開小島以來見過的最大一場雪。

朋友說的小島,是加拿大東部的愛德華王子島(Prince Edward Island),那是一個盛產龍蝦和馬鈴薯的地方,美食、美景,還有「綠山牆的安妮」,每年都吸引上百萬遊客前往觀光。然而作為曾經的島民,最讓我難以忘懷的,還是冬日那有如接力賽一般的下雪,一場緊接著一場。

那時我們住在省會城市夏屯(Charlottetown),那個以英王喬治三世的王后夏洛特命名的小城。夏洛特王后是一位多產的母親,她的十二名子女中,愛德華王子是經常被派駐國外的那一位。王子曾經抱怨:「我過著最單調乏味的日子……,兄弟中只有我必須待在國外。」當然他也獲得了報償,國王以他的名字命名了一個從法國人手裡奪回的小島。

不過於愛德華王子本人而言,他人生中最輝煌的時刻,莫過於在嬰兒競賽(Baby Race)中獲勝:年過五十,迫於形勢才匆促結婚的他,竟然喜得貴女,他的女兒,就是後來號稱「歐洲老祖母」的維多利亞女王。

愛德華王子島上有一個以維多利亞命名的公園,我們的朋友老趙就住在公園旁的一個老別墅裡。他的房子是海景房,推門開窗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詩意風光。老趙精心維護著自己的家園,老房子的修修補補,庭院的割草掃雪,他向來都是親力親為。

不過他也承認,人過中年,掃雪就是一項頗具挑戰的工作。一開始他用一把雪鏟就可以衝出積雪的重重封堵,這兩年卻也不得不鳥槍換炮,用上了一推就走的吹雪機,美中不足的是吹雪機吹不了濕雪,所以他時不時還得揮著雪鏟上場。我說我們的房東有台巨無霸鏟雪車,社區裡的商家和住房大部分是他的忠實客戶,他羡慕地說那就太好了,你們根本就不用擔心往後的大雪封門。

老趙也開過一次鏟雪車,不過是可拆卸的那種,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一次,一對初來乍到的華人夫婦,不知為什麼選擇了大雪紛飛的日子出門,去的還是幾十公里外的一個偏僻小鎮,結果車子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拋了錨。求助的電話打到了老趙這裡,他二話不說就去借鄰居家的鏟雪車,最後他借來的是鏟雪車上的雪斗,可以安裝在皮卡前端的那種。

那是島民們不得不停工停課的惡劣天氣,冰天雪地裡似乎只有老趙一輛車在緩緩地爬行,落在擋風玻璃上的雪花常常遮住他的視線,時不時吹起又落下的雪團則把道路變得高高低低。還好車前的雪斗非常給力,一路走一路推,在能見度極差的情況下,硬生生地「殺」出了一條「雪路」……。

我沒法考證故事的相關細節,因為獲救的那對夫婦後來搬去了溫暖的西部。不過島上的冬天大抵如老趙所述,風大,雪多,鏟雪是必做的功課。而我曾經天真地以為,鏟雪不關我們的事,因為我們的房東就是鏟雪公司的老闆兼夥計。

我們的房東蓋倫有四個座駕:最心愛的摩托車是用來拉風的,一到冬天就得進車庫休眠;灰頭土臉的大皮卡是他的工具車,也是他最常用的車輛;還有一輛鏽跡斑斑的雪佛蘭,幾乎從未見他駛出過院子;至於那台「高頭大馬」般的橘色鏟雪車,第一場雪還沒來,就已經在兩棟樓之間的過道裡待命了。

兩棟樓都是蓋倫的,他都租了出去。蓋倫是一個奇怪的老頭,好好的房子他不住,卻棲身於我們樓下有鍋爐房的地下室,另外一棟樓的地下室則是他的工作間,裡面排滿了大大小小的機器。總之蓋倫不是住在地下室,就是工作在地下室。牛仔裝是他最日常的穿著打扮,走近了總能聞到一股機油的味道,我猜他的主業大概是搞機械維修,冬天鏟雪則是他的副業。

溫柔的初雪是在十一月中旬來的,靜悄悄地飄了一夜,第二天太陽一出來就全不見了。之後來的是雨夾雪,匆匆來又匆匆去,倒有幾分走過場的感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似乎天天在下雪,又似乎沒看到什麼雪。一晃就到了聖誕遊行的日子,一晃似乎一個冬天就要過去了,喜歡滑雪的大人孩子都著了急,那漫天的大雪到底還來不來?

該來的終究會來,而且一來就是一場五十年一遇的暴風雪。當廣播電視開始播報這個消息,平日空蕩蕩的超市忽然就變得熱鬧了起來。島民們似乎擔心這暴風雪來了就不肯走似的,一個個把購物車裝得滿滿的,吃的、喝的、用的,幾乎見什麼買什麼,有人甚至還把柴油發電機抱回了家。

那天的天色一直陰沉沉的,密布的烏雲似乎沉重得馬上就要壓下來一般,到了傍晚時分,嗚嗚低吼的狂風就開始在門外打轉,房子似乎也被吹得搖晃了起來,屋頂還時不時發出令人震顫的擠壓聲。戰戰兢兢地透過窗戶往外瞧,只見雪花在狂風怒吼中淩亂地翻飛,它們左衝右突,好像怎麼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也有那「占窗為王」的,很快就模糊了所有的玻璃窗。外面的世界陷入停擺,只有風雪肆虐的聲音。

可令人吃驚的是,一夜暴風雪之後,草地上只留下了薄薄的一層,車上屋頂上竟然全無雪的蹤跡。繞著房子走了一圈,才發現雪都落在了背風處,那裡幾乎已經堆積成丘。五十年一遇的暴風雪原來是暴風掃雪,我們都啞然失笑,網上的聲音也是慶幸多過不滿。不過氣象台還是鄭重其事地道了歉,他們的確高估了暴風雪的烈度。

大概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時不時來一場十釐米的雪,就成了島上的日常,我們慢慢習慣了以二十碼的龜速在路上行駛,也慢慢習慣了有積雪和暗冰的日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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