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圖書館(下)
當年我們住在台灣東部的玉里小鎮,東部也叫後山,是台灣較落後的地方。很多同學初中畢業就離鄉背井,往西部謀生,我也是如此,但不同的是去求學。我高中時轉學到新竹高中,那裡的圖書館藏書多,我如魚得水,看了很多古今中外名著。圖書館管理員是一位年輕小姐,長得不錯,後來聽說嫁給我們當年的體育老師。
大學聯考我被分發到師大,當年師大坐落在台北和平東路,隔街有一棟雄偉的圖書館。那時候我住在學校宿舍,晚自習常去圖書館做功課,通常都人滿為患,晚些去就沒有座位。還有一點不太滿意的,是學生不允許進入藏書的地方,要借書先查閱書卡及填借書單,再由管理員進去找出來。我比較喜歡現今開放式的書架,任由我們進去翻看,有滿意的書再用借書證辦理出借。在師大四年,我都記不得了曾在圖書館借過多少書,相信不會超過十本。
一九六八年我出國留學,前前後後共在四所大學待過,包括兩間做博士後的硏究員。第一所大學是俄亥俄州的肯特(Kent)州立大學,其圖書館規模宏大,另外還有較小的系圖書館。我們讀化學的研究生,多半忙著做實驗,鮮少去總圖書館。系圖書館跟我的實驗室同在三樓,化學期刊很多,我每天都要去瀏覧一番。當時圖書館有配置一台複印機,對來自台灣的留學生,是一件新奇的事。我是第一次使用複印機,比用手抄寫方便得多了。
畢業後我成家立業,住在波士頓附近的小城貝爾曼(Belmont)。市中心有一棟相當大的建築物, 是貝爾曼公共圖書館所在地。圖書館地下室有一間兒童遊樂區,我們的兩個孩子從幼兒園起,我每個星期六早上帶去聽故事,我則在一樓閱覧室消磨時間。當時我喜歡讀政治性的書本,有一排書架都是講世界各國的政經掌故,比如毛澤東傳,或基辛格回憶錄之類,讀後我有茅塞頓開的感覺。圖書館有訂「世界日報」,我也經常閱讀,讀實體報紙比網路報紙更有真實感。
我退休後空閒時間多,常寫作自娛,有時帶著筆記型電腦到圖書館寫文章,覺得比在家有效率。同時我們也經常到鄰鎮勒星頓(Lexington)中心打乒乓球或枱球,跟其他老人們打交道,說三道四什麼都談,令大家心情很舒暢。老人中心有一間閱覧室,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報紙雜誌及書本供大家閱讀,世界日報連大陸來美國依親的老年人也搶著看。
過了幾年我們決定搬家,從東岸波士頓搬到西岸的聖地牙哥,主要是想靠近兒子一家人。我們很幸運找到離社區圖書館不遠的住家,每個下午我們都去那裡看書,自我陶醉逍遙自在。我私下祈願,能這樣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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