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不單行

如說冰天雪地打滑轉圈，尚屬有驚無險，因為我的車子畢竟還體膚完好，那麼二○一九年的一次車禍，卻是活脫脫的悲慘事件，造成車頭撞毀，車輛報銷，車上人心悸膽寒，成為我心中永遠抹不去的陰影，說是我開車史上的滑鐵盧毫不過分。

那年四月，我利用春假帶領從中國來探親的姊姊、大妹和妹夫，一起從紐約出發去首都華盛頓看望居住在那的妻子，開的是一輛土星牌（Saturn）二手車。我們中途在費城作短暫停留，單為參觀著名的獨立紀念館。下午開出費城時，我選擇走一小路再轉往向南的州際公路，從三十七號出口開出後，未見任何減速標記，我於是保持六十五英里的時速奮進。

誰知前方突現一個幾為直角的右轉彎，僅在此刻我才看到正前方橫跨公路的橋架上塗有黃色限速標記，其時我的車速已不允許立即轉向，否則必翻車無疑。結果我唯有拚命踩踏剎車以求降速，但車頭仍不可遏制地撞到轉角牆體，頭燈完全破碎，引擎蓋高高支起，冷卻水從撞破的水箱中流灑一地。唯可告慰的是車速已經減緩，安全氣囊沒有啟動，車上乘客毫髮無傷，僅受驚嚇。我後來常想，萬一親人受傷，我豈不成千古罪人？

另一個奇蹟是當時竟無任何其他車輛緊隨我後，避免了可能的重疊碰撞，讓我得以從容地把車子倒退並一直開到路肩。我們趕緊跟三A汽車俱樂部聯繫，請求派出拖車。幸虧我有加級會員資格，可免費拖車一百英里，但超出的里程仍需自理，我們自付了一百五十多美元。這拖車有個寬敞的駕駛室，我們一家四人居然能都擠身其中，傍晚時分終於到達妻子在華盛頓的住家。

破車被直接拖到一個車行，因為修理費逾千，我們選擇報廢，送給車行作零件拆用。拖車駕駛員在路上告訴我，那段路面經常出車禍，其路段和路標設計顯然存在問題。我後來給賓州公路管理部門連發幾次電郵，提出抱怨和指控，但它的答覆卻固執己見，堅稱減速標記等一應俱全，否認指責。我胳膊扭不過大腿，只好自認晦氣。

平心而論我是有過錯，錯在不該疏忽大意，既已抵達出口就應下意識地減速，而不單為趕時間仍以六十五英里時速冒進，以至後來措手不及。記得以前在中國的公交車上，經常能看到「寧停三分，不搶一秒」的標語，此口號其實對安全行車大有裨益，可惜我當時竟把它遺忘殆盡，幾釀無可挽回的可怕災禍。

無論海陸空，任何交通部門無例外地都視安全為重中之重，有了安全才有運行業績和其他成效，否則一切免談。回顧我所牽涉的大小車禍，雖僥倖未遇傷亡慘重的滅頂之災，但累積起來審視後果已相當震撼，足以時刻銘記，引為前車之鑑，讓自己和他人都可借鑑，從此愈加謹慎，遠離車禍，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