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樹情節

我喜歡棗子，小時候愛吃棗泥月餅，母親燉煮雞湯時，也常會加些紅棗或黑棗增添香味，據說有補血養氣及補肝腎的功效。品質好的棗子並不便宜，廉價的棗子又擔心會是硫磺棗；我常想，若是家中有種一棵棗樹可採棗子，那該有多好。

一九七九年我來美國留學時，就讀位於亞利桑納州（Arizona）土桑（Tucson）的亞利桑納大學。土桑地處沙漠地帶，氣候乾燥陽光充足，校園內隨處可見到各樣的仙人掌科植物。秋季入學後，在中國同學會的迎新餐會上，竟然可嘗到學長們拿紅棗當食材做的餐點，而且這些棗子還滿大顆的。原先以為是在中國商店買的，後來才知道，是從附近居民家中的棗樹上採摘的。

據說有個早先來的學長在市區逛街時，偶然看見幾戶居民的前院，有種植已經結果的棗子樹；而屋主們似乎不知如何享用這些棗子，反而任由鳥兒搶食而且掉了滿地，實在可惜。因此學長就上門自我介紹，並詢問屋主可否採收他家的紅棗？屋主知道來意後表示同意，但也提醒學長要小心，以免有人受傷。

學長隨即送上禮物給屋主表達謝意，然後開始採摘棗子。消息傳開後，為了避免在同一家採紅棗，住已婚宿舍的學長們就事先商量好，大家分工合作，在不同的街上，分別到有棗樹的屋前詢問屋主並採收，採收完後大家均分，然後在宿舍前陽光充足的空地上曬棗子，有個學長還開玩笑說：「以後我們可以組一個紅棗工會了。」

畢業後我和妻子都到加州上班，最後定居在北加州矽谷（Silicon Valley），當時我家院子果樹並不多，僅有前任屋主所種的櫻桃樹和葡萄樹。但我一直盼望能種一棵品種好的棗樹，以便天冷時可煮紅棗雞湯、紅棗銀耳湯，或是煮薑棗茶來喝。

幾年前在家得寶（Home Depot）看到有賣棗樹（Chinese Jujube）幼苗，興奮之餘，隨即選購一盆回家，從標籤上得知它的品種是郎棗（Lang Jujube），照片上也顯示它的果實較長，跟壺瓶棗有點像。據說棗子樹是比較容易栽種的果樹，因為它少有病蟲害，對施肥、澆水的要求並不高。

這棵棗樹苗種下後，到了冬天葉子竟全掉光，原以為種不活了，但隔年春天雨季後，見到枝條上冒出的嫩芽，才知棗樹已從冬眠中甦醒。新芽長大後，翠綠色的葉子布滿整棵樹，五月時開始開花，一串串黃綠色小花還散發出陣陣的香氣，經過蜜蜂傳粉後，六月中就可看到一粒粒綠色像葫蘆般的小棗子。

七、八月時，果實愈來愈大，有些已開始變淺黃色，此時嘗起來甜度並不高。兩星期後，有些棗子被太陽照到的表面，已開始變成咖啡色，當整顆棗子的表面全部變成咖啡色時，就可摘下來洗淨後直接食用，此時的口感最佳，又甜又脆。

八月下旬可以開始曬棗子了，陽光的熱量使得棗子內部產生變化，表皮也變成棗紅色並散發出棗子特有的香氣。乾透了的棗子會逐漸變硬、變皺，曬好的棗子乾就可以收集在罐子裡，標明日期後存放起來，自用送人兩相宜。朋友們嘗過後也都非常喜歡，看來這棵郎棗樹已種植成功，往後每年都能吃到它所結的棗子，此心願也終於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