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落葉

去年十月中旬從台灣探親回來，先到加州聖地牙哥（San Diego）老二家小住一陣子。日前和老爺在社區裡散步時，突然發現到路邊的甜月桂木蘭（Sweet Bay Magnolia）竟然掉下不少葉子，看著地上片片乾枯的落葉，讓我想起一直住在美國東岸的我們，幾乎每年秋天都要掃落葉的一些往事。

剛來美國，先生在現今已改名為石溪大學（Stony Brook University）讀研究所，當時住在學生宿舍，秋天一到，校園裡全是五彩繽紛的樹葉，十分迷人。後來搬離學生宿舍，和好友林氏夫婦合租了一間獨棟房屋，在那個秋天，四個大人和三個小孩一起努力清理落葉，三兩下就把小院子掃乾淨了。

隨著先生進一步深造和就業，我們先後在紐約市曼哈頓（Manhattan）和波士頓的布魯克萊恩（Brookline）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因為都是住在公寓，所以每年秋季，我們只管欣賞身邊秋葉的變化，不需要為掃落葉而傷腦筋。

一九九二年，先生到馬里蘭大學（University of Maryland）醫學院擔任教職，有了自己的房子。房子雖然不大，但前後院子的面積加起來相當可觀，院子裡總共有三棵高大楓樹和七棵松樹，我只記得第一個秋天，當我們還沒欣賞夠三棵楓樹的橘紅楓葉時，院子草皮早已舖上厚厚的落葉。雖然很喜歡看到滿院落葉在秋陽照耀下所泛起的豔麗，但一想到要清理那麼多的樹葉，馬上令人感到頭大。

剛開始時，我們採用最原始的方法，一家四口用耙子把四面八方落葉掃成一堆一堆的，接著用雙手把落葉裝入大牛皮紙袋中，最後將一袋袋的落葉放在門前馬路邊，等著周一的環保車來回收。老爺也曾經想要用除草機，一邊除草一邊把落葉打成碎片留在草地上，但葉子實在太多，碎葉散落在草皮上對草皮的維護也不好，最後還是決定買一個專門吹落葉的吹風機後，才為我們節省了不少精力和時間。

雖然每家都有好的方法來清掃落葉，但我們一直認為，平常時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如果藉著周末全家人一起掃落葉，既可以運動又能夠增進親子互動。

掃了多年落葉，至今最讓我懷念的是，在我們抱養一隻黃金獵犬福樂之後，每次掃落葉時，總是看到牠時而人前人後滿院奔跑，時而興奮地竄入剛整理好的落葉堆，有時牠還會靜靜地蹲在那裡，兩眼直直地望著我們忙成一團的身影。雖然福樂讓我們覺得有些頑皮，但也正因為牠的陪伴，讓我們在掃落葉時，增添了不少歡笑的氣氛。

後來因為我們有些年紀了，精力有限，早在好幾年前，就開始請人幫忙除草和掃落葉。每當我看到窗外那個胖胖的先生坐在除草機上，輕輕鬆鬆地就將落葉清除乾淨，心裡還是覺得有點失落，真懷念那段福樂陪著我們全家人掃落葉的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