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情過元宵

又逢一年一度元宵節，相約眾朋友拜訪知名企業家與慈善家戴老先生，老先生久居美國西雅圖（Seattle）數十春秋，他在後院搭建大約三十平方米的木棚子，內設讀書室與茶室。每年春節、元宵和中秋等華人傳統佳節，眾多朋友總愛於此聚會。

記得去年生肖龍年，朋友們就在老先生後院過元宵，一輪明月順著枝頭往上攀升，揮灑的光芒鋪在後院所有花草樹木。一杯濃茶清香，一陣清風使人悠閒怡然，一碗放在各人面前的湯圓，更使過元宵的氣氛流淌開來。

附近不遠有一處半面山坡，上面長有一棵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一隻隻或大或小的鳥夜晚歸巢，同樣癡愛月光的明淨以及喜歡過元宵的熱鬧，在枝葉之間跳躍不想歇息。鳥鳴聲此起彼落，偶爾有一兩隻淘氣的小鳥在樹葉縫隙穿插，颳得枝葉搖搖晃晃，多片葉子跟著紛紛揚揚。

戴老先生興致勃勃地說：「按照往年慣例，飲茶念詩吃湯圓，開心歡樂過元宵。」在旁的司徒先生站起來清清嗓子說：「新移民張先生在老家時，最愛搜集鄉間趣聞軼事，他的孫女曾為我們朗誦一首過元宵的鄉村民謠，可以說是源自家鄉的過元宵民謠，讓人生情也懷鄉。」

司徒先生在唐人街中文學校教書，他兼職輔導膚色各異的孩子學中文，平時唐人街華僑華人公園辦活動，或華人社會節日舉辦藝文演出，大多由司徒先生主持。

與他同來的孫兒迪倫五歲多，模仿爺爺的口吻說：「過元宵民謠，真的很好聽。」司徒先生笑著說：「本人事先聲明，我們爺孫倆所朗誦的過元宵民謠，純粹是打油詩、順口溜，不講究押韻，只講求通俗易懂，請各位朋友不要介意。」眾人聽了擊掌稱好。

司徒先生舉起雙手打拍子，與迪倫齊聲念道：「北方有餃子，南方是湯圓，鹹的好濃香，甜的如蜂蜜；大人與小孩，同坐月光下，得意夠開心，一起拉家常；阿爸和阿媽，分享嘗湯圓，團聚又喜慶，歡情過元宵。」

確實如司徒先生所言，由他們爺孫倆念出的鄉村民謠，不講究押韻平仄，無拘無束，琅琅上口，雖然字句簡樸，卻使人分享到純美的、熟悉的過元宵氣息。

接下來，眾人熱熱鬧鬧地繼續念唱古舊詩詞。過一會兒，另一鍋由戴老太太煮好的鹹湯圓捧進木棚子，湯圓中有雞肉、豬肉、魚片、鮮蝦、紫菜等佐料，鮮香飄溢，給元宵節添增了一份富有人情味的詩韻。

半面山坡大樹上的鳥兒愈來愈有靈性，叫喚聲清脆悅耳，配合了後院木棚下茶室眾人的念詩聲，月光漸漸地掛在中天，清晰的光芒使晚間恍若白晝，一縷縷雲彩如棉絮般地朝著無邊遠方飄去。

忽聞後院的馬路外響起一陣喧譁，有幾個華裔孩子各自提著花燈，在大人的陪伴下興高采烈地跑過去，奔往本地很有名氣的華盛頓湖（Lake Washington），顯然孩子們要去湖邊放花燈。

老先生高興地說：「過元宵吃湯圓，念詩詞，多充實，多快樂。」他指著一盞盞掛在後院四邊的花燈，喜慶地說：「現在過元宵，還需要去湖畔放花燈。」他一說，大人也心花怒放，又見老太太提著多盞花燈走進來，眾人才知道兩老早已備好了花燈。朋友們接過花燈，恢復了大孩子的童真與童趣，即時加入孩子們的隊伍，都想著在湖邊放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