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遲來的雨

今年洛杉磯（Los Angeles）的雨季來得遲，本該在去年十一月下的雨，硬是拖到了今年一月底。整個城市天乾物燥，焚風來的時候火災遍地，零散在各地的大小火場燒了半個月；後來慶幸雨終於來了，消防員即使花了十倍的努力，也抵不過老天降下的一場好雨。

久旱逢甘霖讓人心情愉悅，空氣中瀰漫清新的味道，我趁著雨停片刻走出家門，室外空氣濕度更大，呼吸起來更讓人舒適，我猛吸幾口後漫步走向公園。

這場雨澆灌了久未沾水的各個角落，枯黃的草皮得到沁潤，房頂的瓦片像是剛洗了臉，公園裡掉光葉子的樹木經過雨水洗禮，看上去的色調，像是手機開了美顏模式所拍出的風景。

去年十一月至十二月，整個南加州病毒性感冒橫行，大人孩子有不少人生病，從那時候起，我就心心念念盼著這場雨降臨。本該下雨的季節卻滴雨未見，這樣的反常非人力所能改變，在不下雨的這幾個月，我的小孩生病，老婆也病了，他們反覆病了一個多月。

家人生病不舒服，導致我在家說話都不敢太大聲，咳嗽聲聽多了，嚴重干擾每個人的好心情。「沒啥別沒錢，有啥別有病」，這句話在二○二四年末體會尤為深刻，我認為一切的根源就怪這場雨來得太遲。

依然是陰天，但公園裡走出家門透透氣的鄰居卻不少，有人圍著小徑騎車，有人繞著公園散步，還有人牽著狗走走停停。我跟兒子也到了公園步道，他騎著滑板車跑得快，圍著公園轉大圈，我走路趕不上他，在小範圍溜達，遠遠地看著他。

我繞進掉光葉子的林蔭小路，又轉進圍欄裡沙土路面的馬道，雖然是在雨後，但這條路沒有泥濘，鬆鬆軟軟的沙土混合物由於得到雨水加持，踩起來比先前更安靜，聽不到沙子摩擦鞋底的聲響，走在上面是一種享受。

迎面過來一個正在遛狗的鄰居，離老遠就看他面帶喜悅，一人一狗不停地看著周圍，好像在仔細欣賞路上的每一個細節，觀察雨前雨後的每一處變化。

「嗨！怎麼樣呢？」還沒等我先說話，鄰居就打了招呼，「你好，一切進展順利，感謝你的關心，你呢？」聽了我的問候他更開心了。

我說：「今天感覺真不錯，我們太需要這場雨了，從昨晚聽到下雨的聲音我就已經開心了。」他表情誇張地點著頭，同意我說的話，接著他說：「是的，太久沒下雨了，出來走走感覺好快樂。」對於這場雨，我們都有共同的感受，不過他的狗還是堅持著自己的節奏，拽著他往前走，我們只能笑著揮手道別。

公園有樹木被日前的狂風吹倒，那幾棵指標性的大樹卻承受住了考驗，仍像往日一樣佇立在原處。樹很高大，雨後的樹冠越發茂盛，我想這幾棵樹木的心情，也和人類一樣好吧！熬過了乾旱，迎來了甘霖，這種場景想來都令人開心。

沒多久，雨點又往下落了，我趕緊叫孩子準備回家，卻看到工人正要清理倒掉的樹木，還得修復被樹根破壞的水泥路，幾個工人聚在遠處忙著清理，這點小雨似乎沒影響到他們的工作，我跟孩子疾步回家，免得淋雨。

二○二五年的洛杉磯有個如此特別的開場，颶風吹倒了大樹，山火燒成了災難，久違的甘霖還是來了，殘局需要收拾，生活還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