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祕的輪迴

這是我生命中真實經歷的故事。我對家人隱瞞了這個祕密，只告訴了我的妻子。

一九九七年至二○○四年期間，我住在德州聖體市（Corpus Christi,Texas），照顧我三歲的大孫子必傑，因他的父母在診所沒日沒夜地忙碌工作，不能全日照顧孩子。幾年後，我的女兒又生了一個男孩，名叫尼克，他有一雙大眼睛，還有胖嘟嘟的臉頰，非常可愛漂亮，我和妻子都非常高興，全心全意地照顧他們。

新生兒出生幾周後，醫生發現尼克的頭頂上有一處柔軟的部分從未變硬，看起來像是缺少了一部分顱骨，檢查後發現他腦部長了腫瘤，需要手術切除。我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新生兒如何在開腦手術中存活？幸運的是，尼克手術成功並且康復，但手術後，他的大腦可能受到損傷，似乎失去了視力和聲音，也從不哭泣。

更糟的消息是，尼克切除的腫瘤經切片證實為癌症。這好像是上天要给他父母的考驗一樣，因為他的母親就是癌症專科醫生，由於尼克年紀尚小，醫生及他的母親對此都束手無策，只能給他注射鴉片等止痛藥。尼克總是扭動著眼球，似乎疼痛正在襲擊他的身體，醫生說他必須忍受癌細胞侵襲的痛苦。

大概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看到尼克體重下降，從一個美麗可愛漂亮的嬰兒變成只剩下皮包骨。他的父母每日憂心忡忡，尋求專家意見，但都毫無辦法。癌症不僅摧毀了尼克的身體，我們還可以從他扭曲的臉部和眼神中，看出他在忍受極度的病痛。他的母親每日淚眼模糊，我們的心都碎了。

有一天早上，我把尼克抱在懷裡，看著他痛苦扭曲的臉，我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我把嘴湊到尼克耳邊，悄悄地告訴他，如果他不捨我們的祖孫緣，我願意此生或來生再續此缘；如果不是那就放棄留戀在這世間，不再忍受這樣的病痛。我說完後，很奇怪的，就像奇蹟一般，尼克閉上眼睛走了。

大約幾年後，我的女兒又生了一個孩子，名叫才傑。我和妻子非常高興，完全忘記了失去尼克的悲傷。才傑就像他的二哥一樣，有著胖嘟嘟的臉頰和柔軟的皮膚，我喜歡聞他身上的嬰兒香味，也常常帶著他在住家附近街上散步，於此炫耀。

後來我的女兒和她的丈夫換到華盛頓特區（Washington, D.C.）的國立衛生研究院工作，我們跟著搬到了馬里蘭州（Maryland）的洛克威爾（Rockville），必傑和才傑也長大並進入當地小學。有一天，當我準備開車送他們去學校時，我突然不假思索地對妻子說，我本應該可以帶三個孫兒去學校的，現在只有兩個。我的妻子笑說，如果尼克還活著，那麼就不會有才傑來到這世間，所以我仍然只有帶兩個孫兒去學校的命。

突然間我的記憶就像電擊般甦醒了。我記起了尼克去世前在他耳邊的悄悄细語，難道這就是輪迴？他是為了回報我的祕密承諾而回來的嗎？我今年年已近百，難道能活到今天，就是因為上天給我機會，要我遵守諾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