鏟雪記

今年一月十一日星期六凌晨，先生和我平安返抵馬州（Maryland）哥倫比亞（Columbia）的家門，結束我們為期十五天的紐澳郵輪之旅。一下計程車，踩在近四吋積雪車道上，我心裡就開始嘀咕，又有雪好鏟了。

隨後在家整休的幾天裡，我經常看天氣預報，氣象報告總是圍在華氏二十九度上下在打轉。好不容易熬到十七號星期四，氣溫終於要回升到華氏三十二度（攝氏零度）以上，而且當天下午一時到三時，溫度更是上升到華氏三十九度，接著周五午後還會飆到華氏四十二度，不幸的是，周六又要開始下雪。這時家中老爺正好重傷風，且他多年前的坐骨神經痛又開始作怪，無法鏟雪。想到家中急需採購，我只好一個人硬著頭皮，單槍匹馬上陣鏟雪去。

下午一時，我穿戴整齊，全身雪衣、帽子、手套、圍巾和舒服的球鞋往門外一站，遠看鄰居們的車道和近瞧家門前的大馬路，清潔溜溜，全無片甲積雪痕跡。反觀我們家的車道，在一片白雪的覆蓋下，還清楚地看到上周六回家時鞋子留在雪中的痕跡。

我左手握著兒子用過的橘色小號化學雪鏟，右手拿著專門敲冰塊的冰鏟，預備從車庫前面，開始往馬路那頭進軍。當我試著用雪鏟除雪時，發現積雪下暗藏著大小厚薄不的黑冰（black ice）。這是我們常在美國電視新聞上看到的，在雪地裡開車時，要非常小心注意路上這些透明冰塊，萬一車子碰上它，很容易打滑而出車禍。

我一邊用雪鏟把上層雪除去後，才開始用冰鏟，試著把這些透明冰塊逐步敲碎。起先是用力往下猛敲，慢慢有經驗後，技巧地先從周邊往中心，像切豆腐一樣把它切成小塊，再用雪鏟輕輕鬆鬆地鏟到草地上。在重複鏟雪和敲冰塊的過程中，我想到二十四孝中王祥「臥冰求鯉」孝心感天的故事，以及我們住在麻州（Massachusetts）波士頓（Boston）時，帶兒子們去佛蒙特州（Vermont）滑雪的趣事。時間就在這一邊天南地北地胡思亂想，一邊鏟雪和敲冰聲中過去。雖然覺得有點苦中作樂，但也樂在其中。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預備收工時，一名在馬路上慢跑的年輕女孩，熱心地上前問我是否需要幫忙。我望著那剩下的五分之一車道後，向她道謝並告訴她，等明天天氣更暖和時，我應該可以很快就完工。這位可愛的女孩子，臨行前還特別提醒我一句：「別忘了，星期天又要下雪了。」

下午三時，正準備把工具歸位時，天上竟然飄起毛毛雨。希望這場天降甘霖能持續下去，讓我明天能如期順利完成這個冬天第一次的鏟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