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白蝴蝶(六)
這天,我站在剪票處,扮著戲裝,臉上抹著誇張滑稽的油彩,熱情地為觀眾剪票、指路,兼職做剪票員。每個演員同時也是劇場義工。今天我只有幾分鐘上場演戲的時間,但我還是很興奮──這是我首次登台演出!莉莉在存衣處工作,他身邊圍了很多人,人們對他的衣服和臉上的彩妝感興趣,過幾分鐘他們就會明白這是戲妝。
中場休息時,我們還會到二樓的酒吧檯,去做吧檯接待員,賣酒、賣冷飲,幕間我們還要到台側去拉大幕。最後戲散了,我們都會在大門口,向觀眾獻出燦爛的微笑和飛吻。這不算什麼,畢竟,今晚在舞台上發光的是我們!
演出開始,全場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一個長長的令人窒息的靜默。在黑暗中,人會將細微的感覺放大,周圍靜得每個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你必須先閉上眼睛然後睜大,因為太黑了,你會拚命地尋找一種色彩、光線、聲音。觀眾沒有座位,他們必須站著,他們在黑暗中膽怯地擠在一起,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又有些期待。有人抱著自己的背包、外衣,雖然我們有寄衣處,但總有人寧願自己看管物品。突然,一道燈光出現了。
當燈光穿越舞台,那一刻,奇蹟發生了。那一刻觀眾和演員,彷彿都藉著一束微光,看到了這個世界真正的模樣。
這是三層樓高、一個籃球場大的地下室,四周的牆壁都做過處理,使這光柱像在太空宇宙裡,沒有影子,顯得古怪。些許輕微的灰塵在強光中繚繞、飄浮、散開,不久,聽到一聲聲有節奏的腳步聲。一個人出現了。他走在一個高架走步機傳送帶上,他懶散、隨意、沒有表情,眼睛看著前方,像是在街上慢慢地遛達,又好像在享受春天的愉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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