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場街情事（二五）

「我知道，你嬸嬸特別恨楊運昌。當時要殺蔡老八的人是他，結果逼著你爸爸去動手。後來蔡老八那邊的人來法場街尋仇，楊運昌也不聞不問。歸根到底，就是楊運昌害了你的爸爸、媽媽，也害了你的嬸嬸……」

潘建榮劇烈地咳嗽起來，今天他說得已經太多。現在他疲累地喘著粗氣、皺著眉頭，額頭上都是汗。許知春望了望外面，天已經黑透了。探視的時間又快結束了，值夜班的護工進了門，過來輕聲跟許知春打招呼。

許知春望了望病床上的潘建榮，他又睡著了。她躡手躡腳地起來，從病房離開。

還沒進停車場，許知春就注意自己車的附近，站著一個男人。她嚇了一條，悄悄地走近了一點，認出了那人，是方雲輝。

許知春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正考慮著該怎麼辦，結果手一抖，鑰匙落在了地上。方雲輝聽見聲音，望過來，見到是許知春，他擠出一個禮貌的笑，衝她揮了揮手。

「方律師，你如果再騷擾我，我就要報警了。」許知春說。

「對不起，我知道我已經打擾您好幾次了。」方雲輝有點無可奈何地說，「但是我無論如何都還想再試一試。」他站在許知春的車門前，「跟您說實話，我三番五次地來找您，其實是有私心的。」

「為了你的未婚妻，對不對？」許知春說，「她尿毒症，得換腎，然後你以許家想找我認親的理由找到我。認親嘛，怕也有那麼幾分是真的，但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想讓我配合你們去做配型。如果成功了，就割一個腎給你們，是嗎？」

許知春凌厲的語氣像是一把刀子，一下子就刺進了毫無招架之力的方雲輝的胸膛。他臉色變得很白，嘴唇張了張，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