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楓樹嶺（六）

老師基本上都是女的，不罵他就算好的，沒有一個老師替他主持過公道。漢娜也是女的，他只好認了。

凱文吃不下飯，也無心工作。幸虧雨季來了，球場也結束了季節性營業。他帶著漢娜出門走路，兩人東南西北的路都走過很多遍，走再遠，還是要回家。李麗不理他還好，要是她有精力、有時間，又來逼他簽字，罵他耽誤她的青春，害得她恐懼婚姻，害她不得不變成離婚女人，他這套房子都賠給她，也補償不了她的損失。

凱文以為，或許她的氣消了就好了。但她罵他癡心妄想，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別以為她會和他湊合過，她寧可和一隻狗過，都不會和他。

但漢娜拉屎、拉尿，她一次都沒打掃過。一天溜四次，她這麼幾個月，一共帶出去七、八次，出去玩回來，屎袋子都不扔進垃圾桶，非要扔給他。她也不讓漢娜進她的房間，有時候漢娜不知道，跟著進了她的臥室，她會衝進他的臥室罵他。

他絕望了。

他答應離婚。

但他父母不答應分一半房產。他叔叔說，按照法律，房子是父母買的，離婚只可以分房產增值的一半，十萬加幣現金，他們也不答應。凱文不敢說話。父母掏空積蓄都不夠，找叔叔借了幾十萬加幣，給他全款買的獨立屋，又攢了錢給兒媳婦買了輛高配寶馬。他們滿心以為，金錢和兒子的外國護照足以安頓好小兒子的後半生。沒想到還沒過幾天日子，就鬧了離婚。

他們說：不能給，堅決不給。你叔叔說，就算打官司也不給。

他妹妹被拒簽了兩次，第三次申請終於通過。他去機場接妹妹時，他妹妹沒找到他，急得抓住一個中國女人，求人家打個電話。

他站在妹妹面前喊她，她聽不到，盯著女人撥通電話。聽到電話鈴聲就在耳邊，才認出哥哥。（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