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二）

黃鶯「哼」了一聲，不作聲了，但是臉色很難看。一時間，六、七個年輕女子都安靜了下來，卻一壁吃飯，一壁彼此交換了眼神。

稽虞已經吃完了，她抬起纖細的胳膊看看表，說道：「哎呀，都已經十二點半了呀！我要出去遛達遛達，今天有點吃多了。」說著人已經站了起來。

紫妮也忙端起餐盤，站起來道：「我也不吃了。」

聽見她們兩個不吃了，其他幾個人也都丟下了筷子，道：「好了、好了，吃完了。」只有團團臉的李清菱還在吃，看見同事們都起了身，她忙叫起來，因為嘴巴裡含著飯，口齒就有些不清楚：「你們等等我嘛！」

紫妮看著李清菱，道：「你少吃點兒不就得了？你覺得自己還不夠胖嗎？應該要減減肥了。」

李清菱嚥下一口飯後方笑道：「我也覺得自己是有點兒胖，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嘿嘿。」她對著紫妮憨厚地咧嘴笑著，紫妮聳聳肩，又無奈地搖搖頭，終究還是笑了起來。大家都跟著笑了，包括稽虞。

眾人紛紛起身，魚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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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初的季節，陽光很烈，彷彿夏天似的。大家都躲在樹蔭下，紫妮拉著稽虞走到寫字樓大廈的陰影裡，那裡也有很多人。

紫妮看著稽虞道：「阿虞，我有件事一直拿不定主意。」

稽虞歪歪頭，看著紫妮道：「什麼事？」

紫妮張張口，卻又停住了。

稽虞看著紫妮的眼睛，道：「你怎麼了？」

紫妮垂下眼睫毛，她忽然感覺很不喜歡稽虞這樣的目光，彷彿X射線一樣，能夠看穿自己似的。這樣一想，感覺愈發不好了，可是，她卻抬起了頭，臉上微微笑著，道：「其實也沒有什麼。」

稽虞搖搖頭，道：「你呀！」

紫妮道：「我呀，我怎麼啦？」

稽虞道：「你自己說你怎麼了，還問我？好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們過去她們那裡吧，不然等下那幫妮子們不定說些什麼呢！除了李清菱，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紫妮嘴角微微往下略撇了一下，道：「黃鶯的嘴巴太壞！說真的，我好反感她！」

聽見紫妮這樣說，稽虞仔細看了她一眼，道：「你可仔細些！這樣子的話再不要說了，禍從口出的。」

紫妮點點頭，道：「我知道的。也就是跟你說，旁的人，再不會得。」

稽虞微微笑一下，道：「我們過去吧。你看，黃鶯都已經往這邊看了好幾次了。」

紫妮臉上變了一下，恨聲說道：「她可真的是一塊做間諜的好材料！真奇怪國家保密局怎麼就沒發現這個寶貝！整天盯著這個、盯著那個的，我一看見她那雙綠豆豆眼就煩！」

稽虞白了紫妮一眼，道：「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我的話才落，你還這樣說！以後不管你了！要死要活隨你去，傻丫頭！」

紫妮伸手拉了稽虞的手道：「好了啦，我記住啦！再不說了，要說，你就打嘴？如何？」

稽虞笑了起來，道：「慣會貧嘴的！」眼睛裡掠過去一抹無奈。

紫妮笑著，道：「咱們過去她們那裡吧。」兩個人拉著手，走過去那群姑娘們中間，說說笑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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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裡，女孩子們就都好像靜了聲的蟬，一個個靜悄悄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忙碌著。當然，幾乎所有的人又都會不時拿出來手機瞄上一眼，臉上的神色各異。也是，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塊小小祕密的天空，在那裡，每個人都通過一條看不見的金屬線，與或遠或近的人聯絡著。很多時候，就因為容易見不到彼此，倒反而成了知心，多少話，隔著屏幕說不完的說。

紫妮狠忙了一陣，方才有時間從抽屜裡拿出手機。微信圖標上顯示出四十幾個信息提示，她的嘴角先微微往下撇了一下，繼而又往上翹了翹。拿起手機手指頭一滑，楚宗正發了好多條消息。紫妮的手如同兩隻翻飛的蝴蝶在手機屏幕上快速地舞動著：「去吃午飯，回來狠忙了一陣子。剛剛忙完。」

飛快的，就聽見「嘟」的一聲，紫妮唇邊的笑意加深了：「我也剛剛回來。今天吃得有點兒多，撐得慌。」

紫妮回覆：「我今天卻沒什麼胃口。」

「為什麼？」

紫妮嘟嘟嘴，略微思索了一下，手指又開始舞動：「沒什麼。對了，你今天還來接我嗎？」

「那還用說，周末了嘛。」

紫妮很開心地笑了，繼續打字：「我們去看電影？」

「OK。」一個可愛的小狗貼紙，是紫妮喜愛的史努比。紫妮的臉上笑意盈盈的，眼波輕輕一轉，卻看見主管已經快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了。她忙將手機丟進抽屜裡，盯著電腦屏幕。主管款款走了過去，只對紫妮略微點點頭，什麼都沒有說。

紫妮對著主管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馬上拿出手機，飛快地輸入：「我們主管剛剛過去。好了，不跟你聊了。Bye-bye。」（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