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密的掏心話（二）

「如果是真的，我很難過。午餐我們都是三人分帳。以後我們不要選那麼高檔的餐廳啦……」紫蘇說不下去。

銀月馬上說：「那下次我們不要她付帳了。」

「那也不妥。說不定她就會警覺，我們都知道了她不願說出的祕密啦。」還是紫蘇心思縝密。

「是呀，她是個好強的人。那怎麼辦呢？」

「見一步走一步吧。兩個星期後我們就要見面，提前慶祝情人節。唉，還情人節呢！千萬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對、對，不動聲色，不要問她！」銀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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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三日，情人節前一天，三人在餐廳裡見面。女性朋友的聚會都是有分寸的，正日要留給家人。

文茜帶來了手工香囊，用自家種的薰衣草做成，分給女朋友們點綴情人節的氛圍。濃郁的香味加上迷人的紫色，紫蘇和銀月讚不絕口。

銀月是美食家，這天她包了薺菜餃子，精心打包分送給兩位閨密。長在自家院子裡嫩嫩的薺菜經她烹調，恰到好處地凸顯銀月的吃貨本色。

只有整天不著家的紫蘇，既不愛下廚，也不喜養花，不似她的閨密們這麼嫻淑手巧，兩手空空而來，卻在大家嘻笑闊談之間，悄悄買了單。等其他兩人發覺，她輕描淡寫道：「我沒帶禮物，怎好又吃又拿的，就該罰買單嘛。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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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後的星期六早上，紫蘇接到了文茜的電話。

沒有過多寒暄，文茜說：「妳應該知道了，我先生的事……」

紫蘇沒有說話，靜靜等著她。

「妳一定有受傷的感覺。我沒有告訴妳，而是從別人那裡聽說。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受吧？」文茜繼續說：「不僅是我不知道如何開口對妳們說，還因為我也很受傷。是的，很受傷！」

「沒關係，妳不說有妳不說的理由，我們不會怪妳的。」紫蘇輕聲安慰著。

「我知道妳們都是做事得體的人，只是關心我，尊重我的隱私，不會對我施捨不必要的同情和憐憫。可是面對妳們這種婚姻幸福的人，我真的羞於啟齒。」電話那邊，文茜開始哽咽。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妳看著別人過得好，別人也以為妳快活得很。等妳願意講、能夠講的時候再講吧，不要勉強自己。」

「我見到妳們都說不出口，我怕自己失控，還是在電話裡說吧。」文茜艱難地開始：「我先生是爬山的時候出的意外。那天晚上，他自己出去，說是去爬南山。我知道他會去見誰，就自己睡了。早上起來，看見手機有十幾個沒接聽的電話，我睡覺時把電話關了靜音。他一夜未歸，可是沒一個電話是他打來的，反而有好多他女同學的電話。她找我幹麼？我不想接她的電話，就沒理會。直到警察找上門來……是幾個清晨爬山的人在路邊發現了他，他早沒了生命跡象。心臟病突發，倒在路邊。天又黑，沒人發現，凍了一個晚上。什麼都晚了，回天乏術。」

「他之前有徵兆嗎？妳知道他心臟不好嗎？」紫蘇問。

「他是有不舒服，不知道這麼嚴重。法醫的報告出來，我們才知道他的三條大動脈都有不同程度的堵塞。他看過醫生，事先沒查出來。估計他自己也沒當一回事，掉以輕心了。」

「他那麼喜歡登山？為什麼選夜間上山？不是訓練有素的，誰會大晚上跑山上去？還是寒冷的夜裡，多危險呀。」

「我知道妳會這麼問我的。他是喜歡登山，不過晚上登山不多。那天也沒有什麼特別，他不想待在家裡，就像以往每一次無聊的時候，他就藉口去登山。其實是有人想見他。那時候疫情，大家都在家裡上班。人家一叫他就去。他就是個沒有底線的人。其實我們早就吵不起來了，沒力氣，只有冷戰。」

「那天晚上妳手機關了靜音自己睡覺，是因為你們還在冷戰，還是他和女同學去登山？」紫蘇一針見血地問。

文茜輕輕一笑：「妳總是這麼冰雪聰明，一下就抓住了重點。這麼說吧，兩樣都是。我們的婚姻早就出問題了，不是一地雞毛，也是冷戰不斷。」

「冷戰是因為他的女同學？」

「可以這麼說。他就是個沒底線的人。我不是說他婚內出軌。我不確定，也不想知道。可是我知道他的女同學暗戀他。他身為已婚男人，沒有保持該有的距離和矜持，卻隨叫隨到，有求必應……」

「妳怎麼發現女同學有曖昧？」

「第一次在公司聚會上見到她，我先生又不介紹她是誰，我是從別人的談話中才知道她的名字。她看我的眼光閃爍，連正視我都不敢，不是心裡有鬼，還能是什麼？她當然知道我是誰。」

「妳是說，他這個女同學也是同事？」

「是呀。上班天天對著還不夠，回到家還短信來短信去，沒完啦。疫情居家期間，就約著去登山……」

「妳偷看妳先生的手機？」

「我才不要看呢！難道還想讀到什麼香艷的話，讓自己心煩？」

紫蘇鬆了口氣，說：「這就對了，不要去查看他的手機，不然你們的婚姻無法挽回。」

「可是那種曖昧，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啦。」（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