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站／中國經濟懸念… 去年GDP增5%的來因去勢

中國經濟連日來最熱門的話題，一是由中國國家統計局公布去年數據，說國內生產總值即GDP增加了5%，於是有討論這「超預期」數據的來因；一是因省級地方開人大會議，由上海等多數地方確定今年經濟增長目標，預示著中國全國指標又會預設為「5%左右」，於是又有討論，這一目標會有怎樣的去勢。

GDP成熱門話題，經濟理論上是其反映一國一地一定時期內生產活動最終成果，現實中更折射著經濟冷熱進退。但更重要的還在於，如中國國家統計局所說：GDP能夠影響一國的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該國在國際舞台上的話語權。又說近年來中國影響力愈來愈大，在處理國際事務中扮演了愈來愈重要的角色，與中國近年來GDP總量不斷上升、綜合國力不斷增強是分不開的。

GDP在中國這麼重要，去年經濟低迷，困難重重，但中國國家統計局公布去年GDP，說因第4季度GDP增到5.4%，拉高全年數據到5%，正好完成了年初預設的目標。於是有了懸念，這超過預期的GDP，到底是怎麼來的。

在中國國家統計局經濟「光明論」的官式說法之外，還另有一些詮釋，比如「增量政策」奏效論。去年9月下旬以來，中國金融和財政部門出台各類強刺激政策，試圖提拉經濟，但對這些政策是否有用有效，判讀兩極。

中國財政部旗下媒體《中國財政》最新有篇文章說，「一攬子增量政策對四季度經濟回升和全年目標順利實現起到決定性作用」。文章認為，這些政策對提升信心、改善預期、激發了發展動能，去年第四季經濟明顯回升，年增率比第3季加快0.8個百分點，為實現全年預期目標做出決定性貢獻。文章還提到了與強刺激同時施行的「以舊換新」政策，即政府補貼居民扔掉舊的耐用消費品買新的。說這一政策第四季拉動整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長約一個百分點。

但經濟界人士不願高估這些政策的拉動力，還有人以數據分析技巧，揭示出中國國家統計局在統計口徑之變，產生了重要影響。中國國家統計局統計GDP，主要用「生產法」，即分別計算各國民經濟部門的產出總額，再對應地扣除各部門的中間消耗，最後匯總所有部門產出增加值的辦法。

去年12月，中國國家統計局改變了統計口徑中城鎮居民自有住房統計方法，過去用的是「成本法」，這回改用了「租金法」，這一改變，令2023年中國GDP陡增了3.37兆人民幣(約4629億美元)，其中房地產增加1.34兆，增幅高達18.2%。

如何理解「成本法」到「租金法」之變，研究統計學者說，比如一所公寓使用壽命為50年，其建房成本為20萬元，成本除使用期平均每年居住成本為4000元，再加維修管理等費用年2000元，則以「成本法」計入GDP是年6000元；如用「租金法」，政府管理部門可按同區租金，評估出一個「虛擬租金價格」，假定為月2000元，則計入GDP的就會是「潛在使用價格」為年2萬4000元，這一變就令GDP總量可以陡增。

去年的GDP指標已成過去，現在議論的是今年指標的確定。由於北京、上海這類地方的年增長指標，通常與全國指標相貼。最近北京、上海都拿出了為「5%左右」的指標，這就更加令人確信，3月提交政府工作報告，中國國務院肯定拿出的就是這指標。

但隨之而來的懸念，是預期今年中國經濟還將壓力重重，這指標能完成嗎，這一問首先就問在北京和上海。先看上海，最新公布說去年地區生產總值突破5兆，超越了世界上大多數經濟體。同時上海當局定出今年經濟增長目標是「5%左右」。由於這回的5%基於更高基數，又是在所謂外部逆全球化和貿易保護主義的影響下、又在上海自身新舊動能轉換考驗下，所以人稱是上海自我加壓。

再看北京，去年北京地區生產總值近5兆元，今年也是確定經濟增長要達「5%左右」。經濟學者說北京人均GDP已經接近3萬美元，5%左右的經濟增速是個比較高的增速、領跑同等發展水平地區。而北京要實現5%左右的經濟增長目標，樓市、股市和民眾的錢袋子都要穩住，不大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