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丟草專訪：要捍衛人權 藝術是更有力量的政治工具

澳洲華裔政治諷刺漫畫家巴丟草近日走訪紐約，參與「美國筆會」(PEN America)的座談會並推薦自己與前駐華記者陳嘉韻(Melissa Chan)合作的圖像小說新書「你必須投身革命」(You Must Take Part in Revolution)。在接受本報專訪時，他表示，在政治運動中，藝術的力量通常被低估。而作為一名世界公民，他的諷刺對象不會僅限於中共，而是所有會對自由和人權構成損害的政治人物。

巴丟草在座談時曾提到，在過多嚴肅且沈重的新聞報導和學術報告之下，政治反對行為正在逐漸失去其好玩、性感和潮流的一面。在受訪時，他闡釋了「視覺」在傳播和動員中的重要性。

巴丟草以香港民主運動中的「雨傘」和泰國學生運動中的「大黃鴨」舉例，表示這些日常的物品在政治運動中被抗議者用於阻擋橡皮子彈和催淚瓦斯，偶然間成為一種帶有象徵意義的事物。藝術創作者們將這些物品提煉成抽象的視覺符號，便成為能夠迅速傳遍世界、調動參與者共鳴和旁觀者同理心的運動象徵。而與嚴肅而沈重的新聞報導和學術報告相比，以這些符號為基礎進行的二次創作，則更有潛力利用流行文化和市場的力量將政治運動的勢能更廣泛、更平易近人地傳播。

政治諷刺是一種冒犯性極強的藝術，而作為來自極權中國的政治諷刺藝術家，巴丟草常被定義成「異議者」。然而他自己並不認同這一說法。他表示，在正常語境中，「異議」需要依附於一個被反對的客體，客體可能是一個政權、也可能是一個獨裁者，而他更希望作為一個獨立的本體，聚焦於普世價值本身，無論是對中共還是對川普，都能一視同仁地批評。因此，他會自我定義為「人權捍衛者」。

巴丟草認為，他的首要身分認同依次為澳洲公民、世界公民和出身於中國的華裔。而作為世界公民，他對澳洲、美國、以及全球受到暴政壓迫的地區也都投入了大量關注。

巴丟草表示，美國作為全球最強大的力量，也長期以民主世界的領袖和守護者自居，川普上台後，在自由、民主、憲政等價值上的倒退和對世界領袖地位的摒棄令人非常遺憾，也難免會對美國政治體制本身產生疑惑和失望。但這不代表整個民主體制本身已走向末路。

在川普時代，巴丟草認為他的創作素材會更豐富，可聚焦的議題也更廣泛，但他也擔心作品發布的渠道未來會更受限。「當美國也開始審查思想和藝術，我不知道未來我的作品會不會也像在中國一樣被封殺，僅僅因為我曾經批評過川普和他背後的極右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