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餓」是逃離北韓動機 女性脫北經歷如煉獄

單純只是想要吃得飽，讓脫北者韓漢娜（化名）跟金恩主寧願冒生命危險也要逃離家鄉，卻沒想過奔向自由的代價，成本不止可能是自己的性命，甚至還有她們的身體。

脫北者金恩主、韓漢娜日前透過北韓研究所安排在台交流，並接受中央社記者專訪，分享她們驚心動魄的脫北過程以及對台灣的想法。

目前在南韓就讀大學的韓漢娜，15歲那年跟著媽媽一起離開北韓，回憶當年逃離北韓的過程，是滿滿血淚交織的傷痕，即便透過翻譯孫善勇的轉述，依舊讓人聽得心疼，因為逃到中國後迎接她的不是自由，而是另一個煉獄。

「我的媽媽原本只想去中國工作，但很不幸的是，我們被人口販子騙了。」韓漢娜為了保護至今仍在北韓的親人，受訪期間蒙著臉，因此捕捉不到她的表情與情緒，接著她說：「有名女性人口販子問我有生理期了嗎？因為是女性問的，我就誠實回答，卻因此跟母親被迫分開並被賣掉。」

因為沒有身分證、不會中文，韓漢娜在中國沒有任何話語權、人權或是溝通能力，「我的媽媽6個月後來找我，但那時我已經懷孕了。」這段不堪回首的過程，韓漢娜簡單一語帶過，之後她跟著母親輾轉從中國逃到泰國，再來到南韓，才開始有了新的人生。

韓漢娜未成年就被中國人強暴而懷孕，而另一名女性脫北者金恩主的母親，也有相同遭遇。

來自北韓研究所國際活動組的金恩主是2度脫北，她的父親因糧食不足過世，10歲的她跟媽媽還有姊姊決心離開，因營養不良，她和姊姊看起來比實際年紀更小，因此因禍得福、不需跟媽媽分開，但母親仍被人口販子以人民幣2000元的價格賣給中國男子，並強迫懷孕生下兒子，母女3人還被當成免費的勞動力。

之後因為被中國公安抓到，金恩主與媽媽和姐姐3人遭到遣返，回到北韓後，她跟家人在確保人身安全後決定再次脫北。

再次回憶脫北過程，彷彿將金恩主記憶中已結痂的傷口再次殘忍撕開，她情緒激動、淚流不止地說，許多女性在脫北過程都會遭到性暴力，但受害者常會選擇沉默，「因為中國警察收到通知時，不是先抓犯罪者，而是受害者先被抓，這種反人權的犯罪在中國不斷地發生。」

韓漢娜靜靜地說，當年逃到泰國時，原以為只有自己遭到性暴力，「但並不是這樣，那邊有幾百名脫北女性都有被殘酷對待的故事，有些被虐待，有些被性侵，而加害者甚至是一對父子，還有很多很可怕的事情。」

韓漢娜無奈表示，脫北者在「國際法」中屬難民，離開北韓是為了生存而不得已的選擇，難以理解為什麼中國政府不是選擇保護他們，而是將他們遣返，甚至有中國人將抓北韓人視為賺錢工具，「這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因為我出生在北韓，就要面臨殘酷的命運，這讓我有被殺掉2次的感覺，或是比那樣更殘忍。」

金恩主跟韓漢娜表示，其實不只女性，大部分脫北者都留有後遺症，無論是心理或是生理上的，「或許我們已經自由，但剛開始的前幾年聽到警車鳴笛或是警鈴聲就會心悸，又或是夢到被抓回北韓的噩夢。」其餘的人可能是營養不良或是留下痼疾，有些則是選擇從北方脫北時，因凍傷需要將腳趾都切除。

金恩主跟韓漢娜表示，不少脫北者就算已經有了南韓身分證，仍會害怕去中國，「不管過了10年還是20年都非常害怕。」她們希望透過各種管道讓更多人理解北韓的狀況，金恩主強調：「有些政治人物將人權牽扯到政治議題上，但人權應該比政治擺在更前面，而不是作為工具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