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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側寫/不計後果 百歲鼎公「明月直入,無心可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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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鼎鈞談到激動處,時而比手,時而沉思。(記者何振忠/攝影)
王鼎鈞談到激動處,時而比手,時而沉思。(記者何振忠/攝影)

午後兩點,王鼎鈞和夫人王棣華到了世界日報。他穿著一件寶藍色羽絨外套,一雙棉鞋,拿著一疊打印出來的泛黃的文紙。百歲鼎公摘下墨鏡,看上去氣闊疏朗。

文紙上是已經寫好的採訪問題的答案。王鼎鈞說,他不喜歡說已經說過的話,因為一個作家在前期,最怕為別人重複,而到後期成了「專家」,則害怕自我重複,「得意的話是說了又說。」

用他的話來說,這一番採訪是「不計後果」,將許多未曾說過的話,都付諸在了這幾張紙上。事後我們頗後悔,為何沒再設法多問鼎公幾個問題?

王棣華說,拿到我們問題後,鼎公便在電腦上敲敲打打。70多歲時,他的「機關手」並不太再能用筆來書寫,於是,就學會電腦,用「科技手」來代替。新冠疫情期間,他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書房,也並不說清楚這其中的安排,但誰能想到,「他窩在書房,疫情期間還出了一本書。」

「對我來說,他是一個怪人。」王棣華打趣說。

王鼎鈞的耳朵不好,在採訪開始前,他戴上助聽器和我說,若問完一道問題,就拍拍他的手臂示意。於是,在一眾人面前,我放大聲提問,他也縱情作答。有一回多翻了一頁,所答並非所問,鼎公明白過來後說:「答錯了。」再認真重答。

作答時,王鼎鈞求精準,但也求直白。一些書面和文言,鼎公會再口頭解釋,一些留白的地方,他有時也會說得更透徹。他與讀者與聽眾之間,許是要「明月直入,無心可猜」,若是連採訪的人都聽得不明不白,產生歧異,那就更遑論讀者了。

在遷台的外省作家當中,鄉音是「故鄉」的一道殘影,齊邦媛的東北音、白先勇的桂林口音,都令人印象深刻。幾十年間,鼎公從中國大陸到台灣再到紐約,來自魯南的鄉音也似未改。他說話時,聲音低沉,但抑揚頓挫,仿若聽著說書,時空停踏,有時候還帶著拖音,偃仰起伏,也讓人跟著百轉千迴。

鼎公說,作家寫作時就像一個音樂家,他「排列聲音」,創造不可勝計的變化。而他說話時,也更像是把這些文字,再布施到空氣當中,唱念做打。讀起來好聽的字句法,落下筆也方才動人。他講到悲情處,聲調不受理性的控制,聽者也跟著揪心。

「我以前只知道憫人。同情所有的人,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悲天?」王鼎鈞繼續悠悠地說,「後來才曉得,這個悲是同情,不是悲哀,同情老天爺啊,為什麼要同情老天爺?有很多事情,老天爺也不願意它發生,但是老天爺也沒辦法啊。」

當天紐約暖暖冬陽似酒,王鼎鈞在憫人與悲天之間感嘆收放,在場聽者無不動容。

而講到恣意、適意處,鼎公的雙手、指節,也跟著舞動、應和,像是文字的指揮官。講到嘲諷之處,聲調也跟著往下一滑,像是摔一記跟頭,引得在場眾人無不大笑。鼎公有黑色幽默,生動魯直,他偶出現在大眾面前,總能帶來陣陣笑聲。

談話間,快滿百歲的鼎公始終精神矍鑠,陶然自得,喝上一兩口太太遞過來的茶水,頓上片刻,又再進到文學的世界,再遞過去,茶已經涼了,話還熱乎。

王棣華說,王鼎鈞「只要談到文學,就不會累」,文字和文學,帶給他隱密的甘甜。

「每個字是一個精靈,一道符咒,排列組合的變化無窮無盡,使你上癮,使你成癖,使你貪得無厭。」運用中國文字已入化境的王鼎鈞自況:「把心一橫:我就這樣了此一生罷!如此這般,做成一個貫徹始終的作家。」

「如此這般」的王鼎鈞寫作人生,線條無比簡明,底蘊卻無比厚實。

王鼎鈞之「鼎」,似也在述說著他的人生:鼎有三足兩耳,三足串起三國,兩耳貫通上下;鼎既是記憶的重器,歷史熔爐,但也是鼎革與取新。

「作家要不停地創新,才能擺脫困境。」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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