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物裝進瓶罐 回望金山50載

紀錄歲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但對在舊金山跑堂40多年的漢格勒來說，歲月就在瓶瓶罐罐裡。不管是已經歇業的Huntington Hotel、Ernie's，或是掏金熱與二次大戰時的紀念物，還是Yerba Buena Cove最原始的沙，都靜靜地留在家裡角樓、貼上佳句的透明玻璃罐裡。

71歲的漢格勒（Ron Henggeler）說，這些原本只是個自己來的嗜好，因為他在整理瓶罐時能夠進入忘我的狀態，但沒想到，經過熱心朋友介紹，舊金山藝術委員會（San Francisco Arts Commission）竟然跑來看他的藏品，還打算在舊金山國際機場辦個展覽，透過他的瓶罐呈現市貌50年來的轉變。

漢格勒最早在內布拉斯加大學念藝術，1970年代幫朋友整理公寓時，頓然領悟瓶瓶罐罐就是存放歲月的最佳容器，它們的存在就是一種歷史的宣告，之後漢格勒就開始用瓶罐記錄歲月。

到了舊金山當服務員後，幾乎每家喊得出名號的餐廳他都待過：以Crêpes Suzette聞名、希區考克拍迷魂記時曾入景的Ernie's餐廳，漁人碼頭全景餐廳The Franciscan Crab Restaurant，Huntington Hotel的The Big Four餐廳，而且他在歇業前還當過Big 4的兼職駐店歷史學者兼室內設計師。

雖然這些地方都已經不在了，但它們的一部份留在漢格勒的瓶罐裡：泡過的茶包標籤，40年前佳餚留下的蟹殼、蟹爪等等。還有一些是舊金山的另一面：Sutro Baths的碎玻璃，2009年被燒毀的粉紅三角形帆布塊，淘金熱與二戰紀念物。最後是漢格勒冒著生命危險蒐集來的藏品，例如割傷腿才得到的Yerba Buena Cove最原始沙礫。

漢格勒把這些瓶罐都收在家中的角樓裡，每個都貼上用Underwood打字機留下的標籤。這個家的來頭也不小，他與五個藝術家朋友在1996年合資，買下這棟1896年建成的安妮女王風五層建築，現在只剩下兩個人與三隻貓，Sandy、Ocean、Beach。他說，瓶罐依照顏色、材質、形狀或主題與內容分類，「每個都是他生活片段的立體回憶」。

當然，漢格勒說，他現在不會像年輕時那樣玩命，翻過10尺高的圍籬，或冒險去海角拾沙，但是收留下這些東西，能夠讓他在平凡的每一天中找到不凡。但原本只是個人的習慣，卻意外的成為可能公開展覽的藏品，還是讓他的生命出現變化，原本只是做給自己看的，已經七旬的他不在乎藏品身後的去處，但現在開始考慮「觀眾」的感受，確實讓他看待藏品的角度大為不同。

但是整理藏品對他個人還是有其特殊意義，某些瓶罐可能只要幾個小時就能填滿，有些則要好幾年，「就像在餐廳要同時處理好幾桌客人一樣，有緩有急」，整理它們又會帶來另一種體會，類似把東西填進空空的腦袋裡，邊填邊思考。所以到現在，他還是會開著Toyota廂型車出去，拿著購物袋收集他想要的東西。但他有個堅持，絕不拆東西，保持原貌最好，就像他拍藏品時絕不用閃光燈。

漢格勒的部分藏品可在這裡看到： ronhenggeler.com/Newsletters/2020/4.2/Newsletter.html。舊金山標準報的相關報導為： sfstandard.com/2025/01/02/ron-henggeler-san-francisco-history-j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