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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雅婷等3亞裔共和黨候選人發表政見 聚焦治安

封面故事/80年前就在空中翻滾 3名華裔女飛行員故事

頭戴飛行帽,身穿皮衣,腳踩馬靴的張瑞芬。(美國華人博物館)
頭戴飛行帽,身穿皮衣,腳踩馬靴的張瑞芬。(美國華人博物館)

8月14日是中華民國的空軍節,在20世紀前半葉,新興的航空業和華裔女性幾乎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圈子,僅有的一點點交集,就是張瑞芬、李月英與朱美嬌這三個名字。她們出生於不同年代、城市、家庭,素昧平生,互不相識,卻分享著對於飛行的同樣激情,並且各自用青春和生命,寫下了航空史的篇章。

張瑞芬 首位華裔女飛行員

張瑞芬(Katherine Sui Fun Cheung)本來可以成為一位優秀的鋼琴演奏家,直到她發現飛行才是自己真正的熱情所在。但她一直到28歲才開始學習駕駛飛機,當時已經身為兩個女兒的母親,據說張瑞芬只上了12個小時的飛行課程,就放了單飛,並且執行了一次「完美著陸」。

根據華府國家航空暨太空博物館(Smithsonian's National Air and Space Museum)紀錄,張瑞芬於1932年3月30日取得私人飛行執照,成為美國(很可能也是全世界)第一位華裔女性飛行員;這項成就在當時美國民間、華人社會和女權運動人士之間,無疑都是一件值得大書特書的事,獲得各地報紙廣泛報導。

1904年12月12日(清光緒30年),張瑞芬出生在廣東省恩平縣君堂鎮一個商賈之家;父親張舜炳往來於美國和中國經商,母親聶清蘭則不同於當時絕大多數的中國婦女,曾在基督教會創設的聖經學校念過書。

西式教育 從小學鋼琴

雖然身處舊社會,但由於開明而且西化的家庭背景,張瑞芬並沒有落入當時無數中國少女的命運;她自幼學習古典音樂,並進入廣州的女校就讀。1921年張瑞芬高中畢業,順利通過中華民國教育部的留學考試,同年舉家遷回美國,定居在洛杉磯,她也進入洛杉磯音樂學院(Los Angeles Conservatory of Music)學習鋼琴,後來又轉入南加州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繼續深造。她在同學中以優異鋼琴演奏技巧著稱,當時親友們都認為她未來將成為傑出的音樂家。

張瑞芬在洛杉磯求學期間,父親張舜炳經常帶著她到當時的戴瑟機場(Dycer Airport)附近馬路練習汽車駕駛。就在這段期間,看著旁邊跑道上的飛機起降,激起了她對於飛行工具的好奇,最終成為熱愛,但當時只是憧憬,因為諸多限制,並未化為實際行動。

三年後,張瑞芬中斷在南加大的學業,與她父親生意夥伴的兒子喬治.楊(George Young)成婚。婚後不久,她接連生下兩名女兒,似乎就要走回相夫教子的傳統婦女角色。

張瑞芬身穿飛行學校的制服在自宅門前留影。(美國華人博物館)
張瑞芬身穿飛行學校的制服在自宅門前留影。(美國華人博物館)
坐在駕駛艙裡的張瑞芬,這架由華僑集資捐贈的弗利提雙翼機是她的專屬坐駕,她的芳名就...
坐在駕駛艙裡的張瑞芬,這架由華僑集資捐贈的弗利提雙翼機是她的專屬坐駕,她的芳名就用大大的漢字漆在機首。(美國華人博物館)

飛行學校 性別歧視多

這段期間,一名遠在廣州的友人來信說廣東省政府成立了飛行學校,但只招收男生,令張瑞芬大為不滿,重新燃起了學習飛行的渴望,並立志要回中國創辦一所男女兼收的航空學校。其實,剛萌芽的航空業排斥女性的現象,不僅在中國,即使在美國也是如此,合格飛行員中女性比率只占1%;張瑞芬申請了南加州地區許多飛行學校,都遭到拒絕。

1931年九一八事變,日本出兵占領中國東北,美國華僑界掀起了「航空救國」的熱潮,紛紛捐款成立航空訓練班,聘請美籍退役飛官教練華人子弟飛行技術,以期有朝一日能夠投入對日戰爭。張瑞芬就是在這股洪流中,終於進入洛杉磯華人飛行協會(Chinese Aeronautical Association)所設立的林肯飛行學校,跟隨第一次世界大戰退役飛行員艾肯斯坦(Bert Ekstein)學習。據說她只上了12個小時的課程,艾肯斯坦就放她單飛,表示她已有足夠能力單獨駕駛飛機。

1932年3月30日,張瑞芬終於取得私人飛行執照,成為史上第一位華裔女性飛行員,引起美國報紙的注意和大幅報導。筆名仲雨的國民黨人沈重宇,當時正在哥倫比亞大學攻讀法學碩士,同時兼任上海「生活周刊」駐美特派員,也以「中國的第一位女飛行家」為題的通訊稿介紹張瑞芬:「自此而後,所謂中國女子不宜學習航空之偏見為之打破。」

特技飛行 華人搶著看

取得飛行執照後,張瑞芬繼續跟多名前陸軍飛行員學習特技飛行技巧。一次大戰的戰鬥機飛行員從歷次空中纏鬥(dog fight)的血腥教訓中,慢慢體會領悟出操控飛機的技巧,如何以諸如桶滾(barrel rolls)、倒飛(inverted flying)和翻筋斗(loops)等動作,閃避敵機並「咬住對方的尾巴」。在飛彈發明之前的漫長年代,這些技巧就是戰鬥機飛行員保命和致勝的不二法門;在兩次大戰之間的承平時期,這些驚心動魄的特技飛行動作,卻成為新興的娛樂項目。

張瑞芬也是這些被稱為barnstormer的「江湖賣藝」飛行員之一,往來於南北加州沿海各地的村鎮嘉年華會,表演各種令人嘆為觀止的特技飛行動作。在華人社會中,張瑞芬簡直是天后巨星般的存在,僑民除了扶老攜幼趕赴觀賞她的表演之外,甚至還集資2000元購買一架125匹馬力弗利提公司(Fleet)雙翼機作為她的專屬坐駕。 

除了跑江湖之外,張瑞芬也積極參加飛行比賽,包括1935年的洛杉磯女子錦標賽(Los Angeles Women's Championship)和1936年的查特頓長途跨州飛行競賽(Chatterton Air Race)。同時,她也用功鑽研航空工程、飛機結構、數學和導航等專業知識,目標是成為可以跨國飛行的商業機師。1935年,張瑞芬終於取得商業飛行執照,並應傳奇女飛行家愛蜜莉亞.艾爾哈特(Amelia Earhart)之邀,加入後者創辦的「99人會:國際婦女飛行員組織」(The Ninety-Nines: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of Women Pilots)。

值此同時,張瑞芬對於返回中國設立航校的志願未曾稍忘;她巡迴西岸各地華埠,宣揚理想,並募得了7000元購買一架萊恩(Ryan)ST-A型全金屬機身、單翼雙座教練機。為了能夠進一步取得飛行教練執照,張瑞芬在1936年歸化為美國籍。

2003年張瑞芬逝世時,世界日報曾經為文報導。(美國華人博物館)
2003年張瑞芬逝世時,世界日報曾經為文報導。(美國華人博物館)

因父懇求 高掛飛行帽

可是正當張瑞芬飛行事業如日中天之際,她卻突然放棄一切。根據紀錄片「張瑞芬,航空女傑」(Aviatrix: The Katherine Sui Fun Cheung Story)導演兼製片梅展鴻(Ed Moy)解釋,主要是由於兩個原因。張瑞芬的堂兄弟在試飛萊恩ST-A教練機時不幸墜機身亡,後來她的親弟弟又在廣州病逝,讓張舜炳日益擔心女兒的安危。重病臨終之際,張舜炳懇求女兒放棄飛行,照顧母親,張瑞芬含淚同意了。

至於第二個原因,梅展鴻認為是因為張瑞芬一直無法取得聯邦民用航空局(CAA,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前身)核發的飛行教練執照。梅展鴻指出,「CAA拒發的理由一直模糊不清,我所得到的說法是『不能讓她拿到』,依我猜,可能當時正值二次大戰,許多美國人對於亞裔心存猜忌和畏懼。」

根據官方紀錄,張瑞芬最後一次駕駛飛機是1944年。

在13年的飛行生涯中,張瑞芬創下美國航空史上多項第一,包括安全飛行紀錄最長(3000小時無事故)的華裔第一人。同時還是全美第一位獲得私人、商業和特技三種飛行執照的華裔女飛行員。

1976年美國獨立200周年紀念時,張瑞芬被授予「美國200周年先鋒」頭銜。1984年,張瑞芬80壽辰,她的飛行成就被載入國家航空航太博物館專冊。

高掛飛行帽之後的張瑞芬,在洛杉磯華埠經營花店,直至2003年辭世,耆壽98歲。

李月英 航界早逝的大姐大

身穿WASP制服的李月英。(美國華人博物館)
身穿WASP制服的李月英。(美國華人博物館)

大約就在張瑞芬取得私人飛行執照的同時,俄勒岡州一名芳華雙十的華裔少女,也是基於對天空的嚮往和民族主義情懷,開始學習飛行,後來成為替美國軍方駕駛戰鬥機的第一位華裔女性。

李月英(Hazel Ying Lee),1912年8月24日出生於俄勒岡州波特蘭市,祖籍中國廣東台山。父親李悅(Lee Yuet,音譯)是一名進出口貿易商,母親黃秀蘭(Wong Sau Lan,音譯)則是家庭主婦,忙著照顧八個小孩。

從小李月英就活潑好動,喜歡游泳和手球;十幾歲的時候,更是打牌、抽菸和開車樣樣來。1929年高中畢業後,她在波特蘭市中心一家百貨公司擔任電梯操作員,這是當時亞裔女性少數能夠從事的工作。

20歲時,李月英和朋友在當地一場航空展上,首次體驗搭乘飛機。雖然只是短短十幾分鐘的兜風,但從此李月英的心就再也離不開駕駛艙,不顧父母的堅決反對,李月英報名參加波特蘭華僑開辦的飛行學校,並且在1932年10月取得飛行執照。她的姊姊法蘭西斯(Frances Lee Tong)後來回憶說:「她就是想做她喜歡的事情,她喜歡冒險以及一些對華人女孩來說新奇的事情。」 

返中效力 卻頻頻遭拒

在航校訓練期間,李月英認識了來自西雅圖、同樣也是第二代台山移民的18歲男生雷炎均(Clifford Louie Yim-qun),兩人的情愫開始滋長。1933年,李月英、雷炎均和其他十幾名航校同學毅然決定返回中國,投效空軍。這批華僑子弟遂成為國府空軍的生力軍,雷炎均進入中央航校第三期就讀。

李月英則始終被中國空軍拒於門外,雖然被安插在廣東的民航公司擔任飛行員,其實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坐冷板凳。1937年七七盧溝橋事變爆發後,李月英再度請纓上陣,仍然遭到拒絕。日軍攻陷廣州後,她逃到香港,輾轉於1938年12月回到美國,後來在紐約的國民政府駐美採購辦公室找到一份工作。

1941年12月7日,日軍偷襲珍珠港,美國同時對日、德、義等軸心國宣戰,卻面臨軍事飛行員不足的窘境。如同當時的中國空軍,美國海軍和陸軍航空隊也不接受女性飛行員,而幾乎所有的男性飛行員則都已派赴前線,或正在接受戰鬥訓練。另一方面,則有大批新出廠的飛機,等著試飛、驗收和交付。

貝爾P-63型空中眼鏡蛇式戰鬥機。1944年底李月英飛送一架P-63到蒙大拿州大...
貝爾P-63型空中眼鏡蛇式戰鬥機。1944年底李月英飛送一架P-63到蒙大拿州大瀑市,降落時和療機發生空中碰撞,意外喪生。(美國空軍)
李月英在德州接受戰鬥機駕駛訓練。(美國空軍)
李月英在德州接受戰鬥機駕駛訓練。(美國空軍)
李月英1937年的飛行執照。(國家檔案局)
李月英1937年的飛行執照。(國家檔案局)

回美加入女子航空隊

於是美國陸軍航空隊於1942年9月10日成立了輔助性質的「女子航空勤務團」(Women Airforce Service Pilots,WASP)。共有超過2萬5000名女性申請,只有1830人獲得錄取,而且僅1074人完成飛行訓練;李月英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女性飛行員,就像是忙碌的胡蜂(wasp)一樣,穿梭於飛機工廠和各基地之間。她們逐一測試各型新出廠的飛機,將新飛機運送到國內各基地、再將受損的飛機飛回工廠維修,甚至還要培訓男性飛行員。她們在惡劣的天氣下航行,夜間降落在沒有照明設施的跑道上,其危險程度並不亞於戰場上的男性同僚。

但她們不是軍人,只是美國政府文職雇員,沒有作戰津貼和加給,連食宿都要自費。

李月英如願進入WASP 1943年班第四期,在德州甜水鎮(Sweetwater, TX)的復仇者機場(Avenger Field)接受為期半年的訓練。

當時美軍並沒有為女性訂製的飛行服,而李月英身高僅5呎3吋,體重115磅,即使是最小號的男性飛行服也還是太大,她得把袖子和褲管捲個好幾摺,才不會妨礙她操作飛機;而坐在駕駛艙內,安全帶也無法緊緊綁住她嬌小的身材。有一次訓練飛行時,教官突然翻了個筋斗,竟然把安全帶沒扣緊的李月英甩出了敞篷教練機。幸好她及時拉開降落傘,在機場旁邊的田野安全著陸,然後拖著降落傘慢慢走回基地。

個性豪邁 人稱大姐大

由於李月英受訓時已經年過30,比同期女學員大出一截,加上她個性豪邁幽默,遇事沉著冷靜,很快就成為同學中的大姐大。她常常幫女同學起中文名字,然後用口紅以漢字寫在飛機的尾舵上;或是用廣東話幫男教官取綽號,逗得同學們咯咯笑。

此時,雷炎均已經晉升為中華民國空軍少校,正在美國陸軍指揮參謀學院深造,特別利用假期趕來甜水鎮探望女友。久別重逢,尤其是在烽火連天之際,兩人當下即決定步入禮堂,在1943年10月9日登記結婚。紐約時報後來報導,她在拍給另外一位飛行員的電報中說,「今日喜結連理,克里夫(雷炎均英文名)和我CAVU。」CAVU是飛行員使用的無線電術語,代表「天際無限,視野無垠」(ceiling and visibility unlimited)。

只是兵馬倥傯,婚後不久,雷炎均奉調回國,李月英則在結業後被分派到密西根州羅慕勒斯(Romulus, MI)的第三飛送大隊(3rd Ferrying Group),負責駕駛新出廠的飛機交付到各基地。

一名WASP隊員克雷頓(Sylvia Dahmes Clayton)回憶每次和李月英出任務,無論是在哪一個機場降落,她總是有辦法找到當地的中國餐廳,點上一桌豐盛菜餚,有時甚至能用流利廣東話說服大廚,讓她一展廚藝。克雷頓說:「Hazel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了解不同的文化,增廣我的視野,也擴大了我的生活領域。」

李月英後來和其他131位WASP被選中接受進一步訓練,取得駕駛P-51和P-63等新型大馬力戰鬥機的資格。她的新任務是將美國政府依據租借法案提供給蘇聯的P-63型眼鏡蛇王(Kingcobra)戰鬥機從紐約水牛城附近的貝爾飛機(Bell Aircraft)工廠飛到蒙大拿州大瀑市(Great Falls, MT),再由男性飛行員運送到阿拉斯加,交給蘇聯飛行員接收。

1944年11月23日感恩節,李月英和數名飛行員和往常一樣,正準備將一批P-63降落在大瀑市的機場。當天也參與了這趟任務的另一名WASP隊員克拉恩(Virginia Luttrell Krahn)在1997年的一次口述歷史訪談中,談起了那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故。

降落意外 撞機後殉職 

那趟任務還包括一名男性飛行員傑夫.羅賽爾(Jeff Russell)。由於戰爭期間極度缺乏合格飛行員,有些因為年齡或體位不適合服戰鬥役的男性飛行員,也加入了運送飛機的行列。

「起飛後不久,傑夫飛得離我很近,指著他的耳機,舉起了手,表示無線電故障了。」當他們飛臨大瀑市時,天空已有許多飛機在盤旋,準備降落。克拉恩說:「滿天都是P-63。」克拉恩先行降落,但還來不及脫下耳機,就聽到無線電傳來塔台管制員驚慌大喊「拉升,拉升!」

克拉恩抬頭看到跑道頭上空的驚悚景象,兩架飛機同時準備降落,但靠得太近,其中一架幾乎就疊在另一架正上方。飛在較低位置的李月英聽到了警告,克拉恩回憶道。「她便拉起機頭,沒想到直接撞上了傑夫。傑夫什麼都沒聽到。」兩架飛機墜毀在跑道盡頭,瞬間化為火球。

拉塞爾撿回一條命,只受輕傷。李月英卻困在座艙裡,被嚴重燒傷。經過兩天搶救,李月英在1944年11月25日宣告不治,享年32歲。她是第38位,也是最後一位殉職的WASP隊員。

「她一直都清醒著,」克拉恩說。「她從不抱怨。醫生說,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勇敢的人。」

在此之前,李月英已經至少六個月沒有聽到丈夫的消息。克拉恩說:「她說她確信他已經死了,或被俘虜。」後來親友們才得知,雷炎均依然健在,只是戰爭阻斷了音訊。

雷炎均不但是空戰英雄,還一路晉升為中華民國空軍二級上將(三顆星),空軍副總司令。1974年退役後轉任中華航空公司總經理、董事長。1999年病逝於台北。

WASP貢獻 政府終追認

由於WASP不具軍人身分,李氏家族必須自費將李月英的遺體運回俄勒岡安葬。不料此時又傳來另一噩耗,李月英在裝甲部隊服役的弟弟也在法國戰場陣亡。當李氏家族為他們選好一塊風景優美、可以俯視哥倫比亞河(Columbia River)的山坡作為長眠之地時,竟遭到墓園反對,堅持有色人種不能葬在白人墓區。經過冗長的抗爭,李氏家族終於如願在選好的墓地為李月英舉行了一場平民葬禮。

一直到1977年,李月英和其他WASP隊員的貢獻和犧牲,才正式獲得美國政府的追認。

朱美嬌 嚮往藍天的女學霸

朱美嬌(Margaret "Maggie" Gee Mei Gue)年齡比張瑞芬和李月英都年輕得多,是WASP最後一期隊員。

她是第三代華裔美國人,1923年8月5日生於加州柏克萊,有五個兄弟姊妹。她的外祖父榮生財(Jung Sun Choy,音譯)於1870年代從中國廣東的一個村莊移民加州,先是定居在舊金山南方的蒙特瑞半島,以經銷鮑魚累積基業。1906年,這家人搬到了舊金山唐人街,然後又遷到柏克萊。

朱美嬌出生第二年,國會通過了限制亞洲移民的1924年移民法(1924 immigration act)。整個社會對於華人的仇恨情緒不斷在增長,連年幼的朱美嬌都可以感受到這種氛圍。

朱美嬌和兩個閨密湊了25元買了一輛二手車,三個人結伴開車一路南下德州,報考WAS...
朱美嬌和兩個閨密湊了25元買了一輛二手車,三個人結伴開車一路南下德州,報考WASP飛行員訓練。(美國華人博物館)

家庭活動 看飛機起降

朱美嬌的父母經常在周日帶孩子們去往奧克蘭機場看飛機起降,這是她最嚮往的家庭活動,看著飛機衝向天際,總能帶給她慰藉。「我喜歡那種鑽進骨頭裡的震顫,」多年後她對作家瑪麗莎.莫斯(Marissa Moss)述說,「光是待在那裡,成為這一切的一部分,就讓我覺得自己很強大。」

莫斯的「高空:朱美嬌的真實故事」(Sky High: the True Story of Maggie Gee)是專為兒童所寫的朱美嬌傳記,於2009年出版。

當時最負盛名的女飛行家愛蜜莉亞·艾爾哈特(Amelia Earhart),經常造訪奧克蘭。有一次,真的讓朱美嬌親眼看到艾爾哈特走出機艙,「我向她揮手,她看見了我,也向我揮手,」這個不經心的友善回應,讓朱美嬌高興了好久。

1941年秋天,18歲的朱美嬌進入柏克萊加州大學攻讀物理學,但幾個月後,珍珠港事件爆發,美國加入第二次世界大戰,她的兄弟都從軍入伍,她也輟學和母親榮安玉(Jung An Yoke,音譯)一起進入舊金山附近的瓦列荷(Vallejo)馬瑞島海軍造船廠(Mare Island Naval Shipyard)工作。當時這座造船廠和其他許多船塢,都在全力趕工打造自由輪(Liberty Ships);榮安玉捲起袖子當焊工,朱美嬌則在製圖部門工作。

該部門100名員工中,只有三名女性。朱美嬌很快就和另外兩個女孩結為手帕交,和她們分享她對艾爾哈特的崇拜,以及對飛行的嚮往。

入選WASP 追求飛行夢

朱美嬌的WASP官方檔案照。(美國空軍)
朱美嬌的WASP官方檔案照。(美國空軍)

後來她聽說陸軍成立了「女子航空勤務團」(WASP),正在招募並培訓女飛行員,就和兩個閨密湊了25元買了一輛二手車,南下德州追求飛行夢想。朱美嬌很幸運成為1830名入選者之一,在甜水鎮的復仇者機場接受六個月的培訓。

1944年,朱美嬌繼李月英之後,成為第二位華裔女飛行員。

「我學會了使用降落傘以及緊急降落,」朱美嬌說。「男飛行員必須要做的艱巨工作,我們也一樣在做。」1830名入選者之中,總共只有1074人取得飛行資格,淘汰率超過40%。

但偶爾朱美嬌還是會被誤認為敵國日本人,也曾因膚色遭到歧視,但她深信有決心和意志力就可克服困難。她說:「我是那個非凡的華裔美國人女子飛行員。」

由於預期戰爭即將結束,而且有愈來愈多的男性飛行員從前線輪調回國,WASP計畫於1944年12月20日正式終止。朱美嬌是最後一批從復仇者機場完訓的WASP隊員。由於缺乏其他合適的工作機會,這些女飛行員逐漸走回家庭,走入1950年代設定的女性角色。

回到校園 拿物理學位

朱美嬌是少數例外之一。她回到柏克萊,取得物理學士學位,然後進入勞倫斯.利弗莫爾.柏克萊國家實驗室(Lawrence Livermore Berkeley National Laboratory)研究核子武器系統。公餘並積極參與加州民主黨事務。

朱美嬌是WASP培訓的最後一批飛行員,使用的是AT-6型高級教練機。(美國空軍)
朱美嬌是WASP培訓的最後一批飛行員,使用的是AT-6型高級教練機。(美國空軍)
戰後朱美嬌重回柏克萊加州大學攻讀物理,成為一名核子武器專家。(加州名人堂)
戰後朱美嬌重回柏克萊加州大學攻讀物理,成為一名核子武器專家。(加州名人堂)

柏克萊加大亞裔美國人研究講師哈維.董(Harvey Dong,音譯)說:「她是那一代中擺脫社群孤立界限的華裔美國女性象徵。」

經過多年的爭取,WASP隊員在二戰期間的貢獻終於在1977年被正式認可;李月英和朱美嬌都被追授空軍中尉官階,並授予退伍軍人身分,享受全額津貼。

2010年,當時的總統歐巴馬為大約200名仍健在的WASP隊員頒發國會金質獎章,朱美嬌就是其中之一。

2013年,朱美嬌以90高齡去世。

華裔 加州大學 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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