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雪

去年以來，紐約竟然沒有下過一場像樣的雪，據悉是有氣象紀錄以來罕見的現象。愛雪的人望眼欲穿，不禁從心底呼喚：「紐約的雪，何時再相逢？」

上天不負眾望，二○二四年的新年伊始，紐約終於迎來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傍晚時分，美麗的雪花在微風吹拂下，像多情的嬌羞少女姍姍來遲，洋洋灑灑地下了一夜。次日清晨，大地披上了銀裝，林木被白雪覆蓋，好像新娘潔白的婚紗；然而此刻，一場小雨又不期而至，那飄逸的雨絲，是上天降到人間的甘露，抑或是失戀少女灑下的傷心淚水？

由此，我不禁想起前年早春二月紐約的一場雪，那才叫真正的大雪。夜半時分，那場雪像嫺靜的少婦還帶著幾分羞澀，飄然而至，顯得那樣溫柔細膩；飄飄揚揚的雪片不禁使人如臨「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境地，鵝毛般的雪片飄落在地上，輕柔無聲，似乎怕驚醒了人們的美夢。

第二天清晨，從睡夢中醒來，透過窗簾縫隙的陽光，我瞥見了窗外的雪白。打開窗簾，樹上、房子上、馬路上，全都覆蓋了厚厚的雪。一夜之間，大雪封門，門外平臺的欄杆旁築起了一道雪牆，放眼望去，漫天皆白，彷彿進入了童話世界。

雪後初晴，踏著過膝的積雪，我來到附近的公園，映入眼簾的是濤濤林海、茫茫雪原。大自然一片靜謐，似乎還在沉睡之中，毗鄰的大西洋海灣風平浪靜，濤聲依舊。此情此景，令人想起詩句：「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沒想到那場大雪過後僅半個月，紐約又降下了開春後的第二場雪。這場雪卻像一個性情暴虐的莽漢，來得那樣突兀，那樣猛烈。

半夜醒來，隔著厚厚的牆壁，也能感覺到北風在怒吼，大地在顫抖。強烈的炸彈氣旋裹挾著雪粒，撲向人間。和上次一樣，一夜功夫，又是大雪封門，出行無路。氣溫驟降到零下七、八度，到處是被暴風雪突襲後的痕跡，那神奇的炸彈氣旋，依仗它的鬼斧神工，把世間萬物雕鑿得千姿百態，帶給人神奇、粗獷與震撼的視覺效果。

這就是紐約的雪，完全不同的氣勢，飄落著不同風格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