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青綠

二○二四年近尾聲時，朋友詢問要不要去看一齣詩舞劇，什麼名字？什麼演員？統統不知道，但好像是把清明上河圖搬上舞台的大劇。

在加州的拉古納海灘（Laguna Beach）看過幾次名畫真人秀（Pageant of The Masters），把許多藝術大師的畫作用真人排列組合呈現在舞台上，令人嘆為觀止。清明上河圖？我一聽有了興趣，立刻買票。

之後忙著度假過年，沒去深究。匆匆來到二○二五年大年初一晚上。演出地點是在聖地牙哥（San Diego）市政中心大型表演廳。排隊進場時看到幾乎全部是東方面孔觀眾。沒有節目單，瞧瞧裡面座位大約有百分之七十售出。懷著有些忐忑的心情等待開幕，想看看這葫蘆裡究竟是賣了些什麼藥？

黑幕上打著四個字「只此青綠」，接著是一堆演出人名字，尚未看清楚已經稍縱即逝，不過心中的疑惑在帷幕拉開之後立刻釋懐了。只見舞台上方字幕打出「展卷」，開始為觀眾呈現了展卷人穿越時空到達北宋，進入畫家的創作藝術境界，隨著展卷，問篆、唱絲、尋石、習肇、淬墨、入畫的篇章，舞者全程無聲演繹，場景多為抽象化的表達，高山峻嶺，流水潺潺，不同燈光下舞台的變化和設計，帶著我目不轉睛地進入了畫中。

趁著中場二十分鐘休息時間，我Google了一下「只此青綠」，才恍然大悟這是以展卷人視角「窺」見畫家王希孟創作「千里江山圖」的故事，而非清明上河圖。千里江山圖乃北宋天才畫家王希孟創作的絹本設一色畫，也是他的唯一作品，現在珍藏在北京故宮博物院中。此節目曾經上過二○二二年的春晚。

全部表演如同一部舞動的史詩，千年彷彿近在咫尺，穿著石青石綠舞衣的舞者們代表的是白雲青山綠水，以許多靜態下腰等奇異如瑜伽般的姿勢，模擬寫意山水。動畫中青山疊嶂，綠水悠悠，舞者紅唇高髻，甩袖擺腰，絢麗的色彩加上柔媚緩慢的舞姿，在畫家竭心盡力的揮灑下，一一融入畫中，配上以大提琴為主低緩悠揚的音樂，意境藝術美感兼得，亦得觀眾之心。

在最後如雷掌聲的謝幕中，才知道這是他們北美巡演的第一站，在美國一共也只有三站，之後是洛杉磯（Los Angeles）及紐約（New York），其他團隊在歐洲巡演，讓我們住在聖地牙哥的僑胞們有點受寵若驚。

此劇在美國宣傳得太少，多半只有中國人知道，電影二○二四年十月一日在中國上映，非常火紅。此劇團有A、B兩組，全世界巡迴公演，我們看的是A組。有朋友的弟弟特地從洛杉磯下來觀賞，他說如果這次看不到，他還準備買機票到杭州去看。

如此大型精心製作的詩舞劇，演出前沒有見到媒體的報導及宣傳，演出時沒有節目單的簡介，售票大多是靠當地中國團體的口耳相傳，實在非常可惜。劇院前面座位的票價太貴，價格差異頗大，以至於空位很多。我的一位朋友買了較便宜的樓上樓廳座位，坐在那區的觀衆，開演之前都被戲院工作人員請到樓下前幾排去填補空位，這些遺憾令人扼腕。也希望以此借鏡，以後能宣傳得更為周全，使如此一塊璞玉，更能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