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習會各有所需 來的著實不易

拜習會之後，美國總統拜登在記者會上宣布，「這是兩人最具建設性、最富有成效的一次會談」。這與事先許多人的判斷正好相反，事先大家的共識是，這次峰會將乏善可陳，甚至有可能是美中分歧的表面化。

首先，雖然北京只在幾天前確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即將成行，其實中國是非常期待這次峰會的。中國外交部宣布習出訪的消息頗耐人尋味，「應美國總統拜登邀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11月14日至17日赴美國舊金山舉行中美元首會晤，同時應邀出席亞太經合組織第30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

相比之下，去年APEC峰會，中國外交部宣布的消息是「應泰國總理帕拉育邀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11月17日至19日赴泰國曼谷出席亞太經合組織第29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並對泰國進行訪問」，然後才是與會期間，還將應約同法國總統馬克宏等多國領導人雙邊會見。

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在高峰會後，特別強調，拜登向習近平專門發出一份舉行元首會晤的單獨邀請，不同於本次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PEC）期間的雙邊會見安排，「美方特別表示，這是一場中美『峰會』」，具有戰略意義和深遠影響。

中國需要這場峰會，不僅僅是由於經濟情況不佳，事實上，美國也並沒有解除對中國的貿易與科技限制，川普時期所加諸的懲罰性關稅，仍然存在。這在習近平來美之前，必然都已經知道的。

但是中方堅持拜習會要在舊金山APEC會場以外的地點，旨在彰顯美中的特殊關係，藉以打開被國際圍堵的局面。而且在費羅麗莊園的會晤，讓人想起2013年美國總統歐巴馬與習近平在安納伯格莊園的會晤。當時還是美中的黃金歲月，如今作為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關係，更需要合作，這是習近平藉此峰會所要傳遞出來的訊息。

其次，這次峰會由於兩國對峙關係已經形成，單次會談結果難以改變，部分議題，因為未觸及核心利益，比較容易達成協議的，像是人工智慧的倫理規範，或是對製造毒品芬太尼的原料設禁，還有對氣候暖化的共識。

其中，可以說這次高峰會最大的成就是，恢復軍事溝通機制，包括中美國防部工作會晤、中美海上軍事安全磋商機制會議，開展中美兩軍戰區領導通話。拜登14日啟程赴舊金山前，被問及他將如何衡量拜習會的成功，他表示，目標是恢復美中正常的對話溝通，在危機發生時可以拿起電話就打通，確保軍方接觸暢通無虞。

最後，從拜登的角度，他認為經由此次高峰會，恢復了他與習的個人關係。我們不應該忽略，拜登其實是個老派政治人物，雖然他在記者會中，並沒有收回對習近平是「獨裁者」的評語，但是卻盛讚習近平是個直率的人，再次提及他在當副總統的時候，與還是副主席的習近平，有過68小時面對面的接觸。拜登說，與習近平「面對面討論」是必要的，這也正是高峰會的作用，能夠直接的溝通。

我們必須說，今年這場高峰會著實來的不易；首先，美國內部兩黨反中的共識已經形成，美國又即將邁入總統選舉熱季，無論朝野候選人，都要顯示自己比對方更強硬，但錯過這個時機，還想要開高峰會，可能有困難。

其次，去年峇里島的拜習會之後，中方原本充滿樂觀期待，認為這將是美中關係的轉捩點；然而中美關係非常脆弱，一個間諜氣球就足以使其破局，讓中國認為美國言而無信，對中國的承諾不過是「戰略欺騙」。

這一年來，美中關係經過風風雨雨，但是雙方都認識到，除了對抗，還必須有溝通與合作，否則也將損害自身利益。雖然高峰會的最後障礙頗多，包括美國制裁香港特首李家超，南海菲律賓與中國的對峙等，不過最後雙方還是排除萬難，舉行這場高峰會。

當然兩人能夠碰面，對拜登與習近平各自的國內聲望都有幫助。拜登現在深陷兩場美國必須支援的戰爭，自然會把拜習會當成降低與中國緊張，恢復雙邊關係的好機會；而中國問題內外交迫，習近平更需要這場高峰會，來重振他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