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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書尋人啟事

林老師是我在學生時代結識的一位寫作前輩,當年通訊全賴書信往來,我們兩人成了名副其實的筆友。住在偏僻村子裡的我,時不時會收到林老師寄送的書籍,這些名家著作是我的精神糧食。林老師也常在信中提點寫作技巧,對我的文章評點鞭辟入裡,讀著來信,有如沐浴在和煦春風中。

這段亦師亦友的情誼,斷斷續續維持了將近十年的時光,直到我因家務繁忙,慢慢脫離寫作圈子,雙方書信往來漸稀。隨著我的飄洋過海,新移民的日子充塞抑鬰和愁苦,異域生活太過沉重,便和林老師失去聯繫。

仔細回想,斷了音訊的諸多理由都是推托,因為失去寫與讀的共同話題,因為怕有負林老師的期許,我像個任性的孩子,放掉手中的線,任由飄揚的風箏越飛越遠。

2020年新冠病毒如洪水猛獸一般襲捲全球時,外子和我剛從職場退下,原本對於製定的旅遊計畫充滿期待,對於將要遨遊的風光滿懷憧憬,但烈燄般的興致禁不起疫情衝擊,頓時灰飛煙滅。困囿於四壁環繞的屋子裡,眼見染病死亡的人數節節上升,我終日惴惴不安、惶恐失措,深怕「沒有明天」的大劫突然降臨自身。回顧從前,憶想這一路走來,我到底丟失了哪些值得珍惜的人與事?盤算當下,我到底還有多少想做卻還沒付諸行動的計畫?

整理舊作和再度執筆,一直是懸在我心裡的念想,換個角度審視居家避疫的日子,也許是老天爺特地為我安排的。我窩在電腦前不停地敲敲打打,把所有發表在報紙上、讀本上的文字重整建檔,時時和文字玩捉迷藏,在語詞和起承轉合之間糾葛。

從群組裡得知,家鄉的四姊夫和大外甥未能免於新冠病毒的魔掌。林老師呢?他是否安好?網路魔法無邊,找個人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我在臉書打上關鍵詞,屏幕上立即跳出林老師的資訊和動態。我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在他的臉書上留下問候並附上署名。有些事不能等,我做了想做、該做的事。

三十多年的失聯,時間的長度稀薄了情誼的厚度,林老師和我會掉進「熟悉的陌生人」狀態嗎?沒料到太平洋彼岸迅即傳來回應,我們從昔日的筆友變身成為新世代的網友。我們互相提醒注意防護病毒。

舊作彙整終於大功告成,思前想後,周遭竟然找不到能為我的兒童讀物寫序的人。我向林老師求援,他竟然一口承諾,歡欣地攬下編輯重責。

2022年末,台灣的防疫措施完全解禁,寓居海外的人紛紛展翅歸故里。外子與我和林老師夫婦見了面。漫漫歲月不曾在彼此之間築起樊籬,生疏與尷尬分秒退去。

我們一行四人夜宿林老師妹夫開設的「幸福天使花園民宿」,次日一道搭乘渡輪遊日月潭,徜徉在遼闊的山光水色中,共賞雲霧自山巔氤氳飄飛,恍惚間,我神回四十年前度蜜月的時光,依稀聽見孩子留在九族文化村的歡笑。

三位幫我寫序的人,都是林老師出面請託的,一位是我求學時期的老師徐教授,另一位是三十多年前幾面之緣的黃教授,兩人都在一來一往的電郵中,對序文斟酌再斟酌。我從臉書聯繫上林老師,又從林老師那兒找回故舊。另一位願意為我寫序的許教授是誰?怎麼這般熱心?我看著林老師傳來的電郵郵址和電話號碼,一陣狐疑。我不敢冒然打電話,只好上傳稿件並致上謝意。

返美之後,我收到許教授傳來的序文稿,終於得以解惑。許教授在序文中提及,當我畢業任教職,提筆為孩子寫讀物時,他正在大學的求學路上;1992年許教授閱讀書評書目社刊印的得獎作品撰寫論文,三十年後竟然被我請託寫序再一次重溫作品,因而跌入年輕時的回憶。原來許教授和我早就是讀者與作者的交集,他和我才是「熟悉的陌生人」。如今學有專精的他,仍然孜孜矻矻地為孩子編寫讀物,能撥冗為我寫序,真叫我受寵若驚。讀著序文,我也墜入芳華正茂的青春年代。這段神奇的交會,是意外中的意外,鋪陳出「臉書尋人啟事」番外篇。

林老師就像資料庫,總能即時提供我當年沒保存的作品;林老師實事求是,我則得過且過,我們會為了詩作要不要空行、要不要標點而爭論,他總是舉例辨證企圖說服,甚至認為我編的目錄不完善,費心重整;我躁急沒耐性,認為只是一本留給家人的紀念書寫,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他則堅持力求完美。這一來一往,可以見證林老師賣力的心血。我不是千里馬,身邊卻有伯樂,這豈只是網友的情誼,簡直就如老師又像兄長一般地指導和照護。

處於當今科技日新月異的新世紀,虛擬世界多采多姿,來自網路的朋友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網,若能在眾多網友中碰上知心人,自當珍惜。(寄自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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