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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附近的歹徒

晚飯後,天剛黑,西邊天空還映著橘紅霞光。我喜歡繞著離我家不遠的羅斯小學慢跑,四邊路程加起來差不多一英里,我跑三圈。這所小學兩面朝向居民區,另兩面臨街。一條街的對面有日本百貨店大創(Daiso),另一條街上有沃爾格林商店(Walgreens)。有一次當我跑到沃爾格林附近時,一個拳頭突然從後面猛擊我的背部,接著一輛自行車從我身邊飛過,騎在車上的是一個非裔壯漢。這突然的一拳砸得凶猛,我疼得嗷嗷叫,等我回過神,歹徒已騎遠,我只能對著他的背影大罵。自從這次事故後,我再不敢傍晚在街上跑步,改為在居民區跑。

一天,晚上八點多,女兒讓我陪她去大創百貨店,因為她的學校作業需要一些材料。我說:「好的,我開車帶你去。」女兒說:「這麼近,我們步行去吧。我學習累了,正好散散步。」我想起那次事故,便說:「現在天黑了,外面不安全。」可執拗的女兒堅持要步行,說:「如果你害怕,我就自己去。」我當然選擇陪她去,如果面臨危險,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

當時天全黑了,路燈蒼白,四周靜悄悄,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偶爾有輛汽車開過。我們沿羅斯小學走過兩條居民區的小道,來到臨街大道,我的神經緊張起來,睜大眼睛像貓頭鷹一樣審視周圍動靜。穿過馬路,推開大創百貨店的玻璃門,走進燈光明亮的店內,我才如釋重負,「危險」的任務已完成一半,下一半是原路返回。女兒驕傲地說:「媽,我說沒事吧。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危險在哪裡呢?」

女兒不慌不忙地從一個貨架走到另一個貨架尋找她需要的物件。我儘量控制自己的嘮叨,卻在心裡催促她快快找,我們早點回家,否則天就更黑了。

女兒找了一圈,沒找到她要的東西。她說:「我們去沃爾格林看看。」我們重回小學臨街大道,遠遠地我看見離沃爾格林商店不遠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我的神經立即又緊張起來,閃過腦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撒腿往回跑,但想到如果這麼做未免有點荒唐,女兒會嘲笑我一輩子的。為了保持為母的尊嚴,我故作鎮定地和女兒繼續向前走。當與那人愈近,我的擔憂愈強,我擔心那人不正常,甚至是個歹徒,我的心砰砰地跳,恨不得拿起路邊的一塊石頭以防萬一。我看看女兒,她不急不慢地走著,像沒看見那人一樣。我們與那人只隔幾步之遙了,我緊張地握緊拳頭。等我們與他擦肩而過時,他果然舉起了雙手,我正準備出拳,只見他雙手抱住自己的頭。路燈下,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他慌張膽怯的眼神,他不斷說著:「Don't hurt me. Don't hurt me.(不要傷害我,不要傷害我)。」原來他以為我們是歹徒。

我和女兒沒有搭理他,徑直走進了沃爾格林商店。女兒買到了她需要的材料。

餘下的路,一個右轉彎就到居民區了,我提著的心終於放下,噓了一口氣。這時細細回想剛才那一幕,我問女兒:「那人那麼高大,真的以為我們兩個瘦小的亞洲人會傷害他嗎?」女兒說:「沒有,那人是在和我們開玩笑。」我說:「他不是開玩笑,他的眼神顯露他很害怕。」女兒說:「他明明嘴角上揚在笑。」同樣的經歷,我們母女倆的認知卻完全不同,這讓我很驚訝,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代溝?

打開家門時,女兒笑著說:「膽小鬼媽媽!我們不是平安回家了嗎?」我說:「這只是幸運。」(寄自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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