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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的調動(上)

作者當年的合肥工作證。
作者當年的合肥工作證。

一九七九年,因岳父平反昭雪,妻子調回上海,而我留在安徽合肥工作。上海戶籍是全中國最難獲得的城市,想從外省調進上海,難度堪比阿波羅登月。

上海的勞動體制分三種:全民所有制的國企、大集體的餐飲服務業、小集體的街道工廠,三者不可相互對調。而我正是小集體,猶如三等公民,如按正常渠道,以夫妻分居為由向上海申請調回,如癡人夢話,一輩子都不可能。唯有自找對調對象,私下給對方一筆錢,經雙方勞動局批准對調。但有時上海人收了補償錢先調離了,而回上海的卻是其他人,勞動局會開後門調包換人。上海國企多,街道工廠少,對調範圍極其狹窄。為進攻大上海,一九八○年春節回上海探親,我油印大量對調啟示,騎著車,提著漿糊桶,在公交站的電線桿和馬路邊張貼,堅信在一千兩百萬人口的大上海,一定能大海撈針找到對調對象。

廣告貼出後訪者不斷,都是頂替父母工作,從鄉下來到上海,或從安徽返城的已婚知青,幾乎都是國企。其中有不少騙子,要我先付一筆錢。接觸近百人,都是來談價格的。

其中僅有三位小集體所有制職工,都是返城女知青。第一位的丈夫在縣城,要求先幫他丈夫調進合肥市,我們再對調,不收補償費,我覺得有風險。第二位索要兩千元。

第三位住在繼父家,我判斷她在上海待不住。她出價八百元,最後談妥四百元,她要我預付兩百元,但這種私下交易違法,萬一反悔錢無法索回,談判後簽了合約。她在街道食堂工作,請調報告寫明和我對調,上海徐匯區勞動局審批後發出商調函。

一九八二年二月,從合肥發往上海的回函寄出四個月仍無音訊,我害怕被調包,打算去上海徐匯區勞動局諮詢,並偷偷錄音取證。借來的錄音機有兩塊磚那麼大,先在家裡反覆試驗,再藏在大布包裡帶去。我先在勞動局廁所打開

錄音機,然後到接待處登記,在指定的小房間等待。我把藏著錄音機的布包放在桌上,仔細聽還有磁帶在錄音的「嘶嘶」聲,我想只要有人進來就不停說話,以掩蓋錄音機的聲音。

經辦人來了,核對姓名後說:「你們對調已經批准,調令發給街道了。」我問道:「如果她調出手續都辦完,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我調不進上海?」他說:「不會有什麼問題,你的資料我們都審查過。只要她戶口遷走,馬上就發函調你來上海。」我心中一陣狂喜,但怕被調包,找不到當事人,就追問了他姓名。走出勞動局立即取出錄音機重播,對話清晰地錄在磁帶裡,我想如被調包,就去市政府告狀,這就是證據。

和對方一起從街道拿到調令,她要求加兩百元,說已懷孕,準備在上海生,讓孩子拿上海戶籍後再調,不加錢合同作廢。我嚇唬道:「你再和別人調,雙方勞動局都不會同意,那只能單調,你一分錢也拿不到。」她威脅要去勞動局舉報,我說你也在違法,她態度才緩和。然後一起到派出所看著她遷出上海戶籍,才把一包錢交給她。那時最大的票面是十元,整整四十張血汗錢,相當我十六個月的工資總額,就這樣輕易送人了。

回想十二年前,我從上海去安徽插隊落戶,這戶籍分文不值,幾分鐘就遷出。如今再遷回,竟是如此昂貴和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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