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符號

中午在社區公園跳舞後回家，突然看見拱門方形立柱上，出現一個詭異符號，線條曲折輾轉，像用透明的膠水畫上去的。再一看，緊鄰的車庫牆上也有類似圖案，就在兩叢木槿花之間，那剛好能站下一個人。當下我頭皮冒冷汗，心想這肯定是竊賊做的標記，我趕緊拿水來擦洗。

就在兩個月前，對門來自馬來西亞的華人林先生家裡被盜，他告訴我，他只是像往常一樣按時出門騎車健身，一小時回家後發現，竊賊把他家後門玻璃砸碎，偷走了裝有金戒指和金項鍊的首飾盒。林先生說：「這肯定是一夥盜賊，說不定在這裡踩點幾天了。」林先生還說，他要回馬來西亞一段時間，叮囑我一定要注意居家安全。

於是我開始經常站在家門口看一看，隔壁的白人鄰居三不五時就把自家汽車，停在林先生的車庫前，這是一種極好的防範，林先生肯定也告訴過他；有時路邊停有汽車，我就過去看一眼。

我發現林先生他家樓上有一個窗戶，晚上八點時燈就會亮，他安裝了定時燈，假裝家裡有人，但如果竊賊一連幾個晚上來踩點，肯定會看破的。每晚睡前，我都要先走到外邊朝他家看一看，然後才進屋鎖門。

有一天，有一男一女兩個華人站在林先生家門前看著，我故意走過去搭訕：「以前沒見過二位啊？」他們掏出手機，給我看他們和林先生的合影，說是林先生的朋友，我們心領神會，都笑了。

斜對門的印度一家人，我也開始注意。每周一社區倒垃圾，各家都把兩個垃圾桶拉出來放到路邊，晚上再拉回院子裡。有一次，周一晚上他家垃圾桶沒拉回去，周二晚上還在外邊放著，這是明明白白宣告家裡沒人，於是我趕緊把垃圾桶拉到他家院子側門外邊。

周三中午，隔著窗戶我看到他家來了送快遞的，快遞員把小紙箱放在院門前的台階上，左顧右盼，可能覺得不安全，拿起來走到院子側門，放在垃圾桶後面。

幾天後，印度先生回來了，隔著馬路我比畫著告訴他，是我把垃圾桶拉過去的。印度先生點頭表示感謝，他在垃圾桶看了看，轉身就往家裡走，我伸手指著垃圾桶，他又回去，拿到那個小紙箱。那一刻，我像是一個執勤的警察，之前林先生家裡被盜的事，社區全都知道，因為他們有一個群組，會互相通知。

只顧著盯別人家看，沒想到自己家竟然被畫上詭異的符號。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塗掉擦乾淨，但清水和刷子根本洗不掉，淺褐色的牆面是那種像沙礫一樣的凹凸，只能用洗餐具的金屬絲球擦蹭，還要加上洗衣液。擦洗後，還能看出痕跡，於是我急中生智，用紅粉筆在上面打個叉，竊賊看見了包準嚇得轉頭就走。

下午坐在門外的椅子上，看著門口放著鞋和玩具推車，心想我夠仔細的，那是為了迷惑竊賊，故意製造出家裡有人和隨時有人回來的樣子，但還是被竊賊盯上。門前是鵝卵石鋪就的花圃，栽種著幾種沙漠植物，其中四株像低矮的樹，茂盛蔥綠，滿是圓柱形肉質葉子。花圃沒有任何異樣，竊賊是用什麼筆畫的呢？像水，但又不是水？

正想著時，外孫女放學回來了，她背著書包，揪了一片葉子，隨手向方柱上的符號處一投。我恍然大悟，笑著問道：「妳是不是用這個葉片在牆上畫畫了？這裡，還有那裡。」外孫女說：「對啊！是我畫的，就是用這種葉子。」我說：「我還以為是竊賊留下的符號。」

於是我從頭到尾給她講了一遍，語重心長地叮囑：「竊賊一天到晚總想著怎麼偷，而我們一天到晚不能總想著怎麼防？所以，任何警惕都不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