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單二三事

我從門前坡道轉進社區大馬路，看見巷子一輛車的駕駛，正等著警察開罰單。我心想，真是遜極了，在這裡也能被抓，猛然想起數年前我拿罰單的經過，自己也沒多高竿。

我上書法課的羅蘭崗市（Rowland Heights）蓬特山商場（Puente Hill Town Center），在轉角有一間餐廳，是警察們的最愛。那次我從書法教室回家，沒看到警察從餐廳出來一路跟，更沒注意到後頭閃爍的警燈，直到警察開擴音喊話，我們已經一前一後開了好長的一段路。我拿著罰單一臉茫然問警察：「我哪個地方犯錯了？」警察和善地回答我：「妳不是住在這附近吧？商場前的巷道不能左轉。」

怎麼不能左轉？當初外子帶我認路的時候，告訴我進了巷道第一個入口，只要記得右轉進商場，回程左轉入巷道就行了，我進出三年一直都沒事。心有不甘，和外子找了一個假日，回到商場巷道口查證，只見巷道對面有一塊小牌匾，上面寫著「禁止左轉」四個小字，只好自嘲兩個人都是睜眼瞎子。後來我們特地蹲點調查，發現所有的駕駛都從商場左轉匯入巷道車流，只能怪自己時運不濟，被逮個正著。

家裡成員拿到交通違規罰單的原因各自不同，根據經驗，地頭蛇對自家周邊的交通號誌瞭若指掌，最不可能觸法；我家老大就在附近鑽石吧市（Diamond Bar City）金泉大道（Golden Spring Drive）限速四十里的下坡道超速，被埋伏的警察逮個正著。

我家老三拿罰單，我們一直被蒙在鼓裡，直到看見汽車保費被大幅調漲，質問經紀人才知始末。當年老三拿著我們贈予的購車基金，去租了一輛他嚮往的BMW跑車，為了測試車速極限，竟然在夜深人靜的大馬路飆車，驚動了警察大人，繳違規費上課了事；第二次是在十字路口，沒等行人完全通過就轉彎，結果又被開單，還直接記點。小伙子年輕氣盛，一連拿兩張罰單，經此教訓必定能永遠警惕、終身受用。

我家違規紀錄最輝煌的非外子莫屬，好幾年前外子隨公司從北加南遷，每個周末來回往返，對五號公路熟到閉眼都能開。在一個夜黑月暗的晚上，外子急於趕路加速超前，沒料到超的是一輛警車，「自投羅網」真是最好的寫照。最近的一次違規，則是在二○二二年去北加和老二一家人為自己慶生，快快樂樂地踏上歸程，沒料到就在二一○公路上竄出一個騎摩托車的警察，開給他一張超速罰單。再也沒有比這份生日大禮更讓人錯愕，真是樂極生悲。

外子也曾在外州拿過罰單，那一次我們在亞利桑那州（Arizona）土桑（Tucson）附近的加油站加油，一上高速公路就被抓了，聽到我們以急著趕路回加州的哀兵策略，警察倒也幽默，一邊開罰單一邊說：「只求平安，莫要追快。」外州罰單只需寄支票付罰款不用上課，我們只好拿這件事自我安慰。

對於交通違規，我通常選擇實體課程，在教室裡坐一天通過筆試就解決了。外子偏好電腦測試，有時還被試題搞個兩、三天不能結束，變成我揶揄他的話題。外子退休後成了我的專屬司機，我幫他觀前探後，以期降低拿罰單機率；若不幸再收到罰單，閒暇時間一大把，我們打趣道：「也許去義務勞動抵違規費用是上上策，免得破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