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搬家

「砰砰！嘰嘰！咯咯！」教室外遠處的操場，不斷地傳來機器挖地的聲音，這情況已經連續幾周。

自從學區通過校舍翻新計畫後，學校的運動場工程已進行了十一個月接近尾聲，操場的工程也已開始了，接下來將翻新學校的體育館，這幾天來了幾輛大型卡車，把體育館裡的設備運走。

據校長告知，最後就輪到拆除其他三間移動屋教室、學校小劇院，以及各個行政和學務的辦公室。我每天待在學校將近八個鐘頭，算起來，每天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教室度過，教室已成為我的第二個家。

我在南加州艾爾蒙地（El Monte）的阿羅約（Arroyo）高中教了幾十年書，前前後後搬了多次家。十六年前，學校把圖書館前的教職員大型停車場，改建成一座教學大樓，又把我們數學系的教室拆除，改成小型的停車場。學校在網球場搭了臨時移動屋當成教室，所以我們只好暫時搬到那裡（見圖）。

教學大樓歷時一年竣工，當年校長承諾教學大樓是給數學系使用，但這時候校長已離職，新校長居然說，搬到教學大樓需要申請，再由他審閱。我們數學系不滿意其處理方式，集體抵制抗議，英語、社會科學兩系趁虛而入，結果教學大樓由他們獲得使用權，數學系只得搬進社會科學系的舊教室。我因學生人數太多，就搬到校園邊緣另一個停車場旁的較大移動屋教室。

每年暑期班，全校只有五分之一學生參與，為方便管理，學校會把各班集中在校園中央，我又得面臨一年一次的搬移了。去年最難忘，暑期班的臨時教室在教學大樓，這棟大樓的中央冷暖氣出了問題，每天都有華氏五十幾度，我穿了兩件寒衣還是抵擋不了，教室裡的恆溫器只是擺設，溫度採取遠程控制，皆由學區預設。我向學校反映後，翌日學區派電工下來修理，室溫只正常運作幾個鐘頭後又壞了，結果造成我喉嚨疼痛了兩個星期。暑期最後幾天，實在受不了，我要求副校長讓我回到原來的教室。

踏入原來的教室時，一個學生問我：「為何教學大樓教室的學生座椅有滑輪？坐起來很舒服，怎麼這裡的還是舊式座椅？」我環顧四周，看著靠牆的幾個破舊文件櫃和我那殘舊不堪的座椅，笑著說：「教室漂亮有何值得驕傲？你們應該自豪自己是全校百裡挑一的菁英。」我暑期教的是「初級微積分」（Pre-Cal），他們將是我新學年「一級微積分」（AP Calculus AB）的準學生。說實在，我不嫌棄教室桌椅破舊，我只在乎誰是坐在那些椅子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