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的美酒與咖啡

近二十年的時間，我隨著先生頻繁進出歐洲，深入停留過許多國家，行經過數不清的千年古道，身影中映滿了湖光山色；而那醉人的美酒和香醇的咖啡，不知從何時開始，也成了我生活中美麗的點綴。

或許真正挑動我的味蕾，正是那來自啤酒節的歡樂；慕尼黑（Munich）的啤酒花園裡人潮洶湧，跳躍的音符在空中起落，散播在人聲中四處飛揚。先生與我併肩而坐，一夥人擠在長木椅上，面前堆放著整排的巨杯啤酒，歡笑寫在每個人的臉上，此時連平日吃起來索然無味的pretzel（椒鹽捲餅），在眾人皆食的推波助瀾下，我竟也嚼得津津有味，果真是境由心造。

我們坐在堅實厚重的長桌旁，四周全是互不相識的人，酒杯在眾人眼前交錯流轉，談笑聲在起伏的泡沬中蕩漾，這裡盡是來自不同國家的人，此刻卻都能心存友善，接受相互之間的差異，共享承平與安樂的時光；想到世間仍有多少紛爭，多少人被迫顛沛流離，如果當權者都能以蒼生為念，又怎忍心置百姓於水火之中。

我不時會想起德國美因茲（Mainz）的清晨市集，那也一直是先生與我走過多年，卻從不厭倦的地方；我愛那仍滴著水的新鮮蔬果，用心靈感受它們天然的清香；也愛那色彩繽紛的花樹盆栽，想讓一片嫩綠與粉紅，時而香我衣袖。行走間，來一杯當地盛產的葡萄酒，那爽滑的汁液晶瑩剔透，瞬間暖遍了全身，我不忘再告訴自己，要珍惜這分平凡的幸福。

第一次在瑞士蘇黎世（Zurich）的早餐桌上，我訝異地盯著隨餐而來的香檳，起伏的泡沫閃出誘人的光澤，在餐桌上格外醒目；歐洲人慣於晨起即飲，配上煎得透亮的香腸，或烤得鬆脆的蛋餅，早餐的酒能使食物更美味，使人就此展開美好的一天。

米蘭（Milan）是先生與我在義大利最常落腳的地方，這裡的酒價平易近人，時或比礦泉水便宜許多。而當地咖啡種類之多，也經常讓人難以選擇，白瓷小杯內的Espresso色黑而味濃，苦澀中卻暗藏甘甜，每回喝下，精神必也隨之大振，難怪許多義大利人在上班途中，都要先在咖啡店內落腳片刻，站著把Espresso一飲而盡，再心滿意足地展開一天的行程。

若是想喝拿鐵（Latte），點餐時要記得加上「咖啡」，否則端上來的很可能只是一杯熱牛奶；特別是在早晨十一點過後，不宜再點Cappuccino，否則會被義大利人取笑。

世上最大的星巴克（Starbucks）坐落在米蘭，位於市中心原郵政總局的大樓，經常是尚未走近，香味卻早已撲鼻而來；在那個建築特別挑高的空間裡，「咖啡」和「酒」永遠是分不開的，混合出的香味自成一氣，倒也頗讓人難捨難分，任誰一旦推門而入，見到那高懸在正廳中央、正磨動著咖啡的巨型轉盤，也很難不為所動。

無論走在義大利的任何城市，隨處都可尋見散在身旁的咖啡館；咖啡館通常也兼售小酒，或在燈光柔順的溫馨小屋，或在枝葉繁盛的大樹棚下，一些所費不多的小食與甜點，配上香氣襲人的濃郁咖啡，或是一杯醉人心田的香醇美酒，在此歇息片刻的同時，你是否也和我一樣，想把這衷心的滿足，一併放進自己的行囊，並永遠把它珍藏在記憶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