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草

我們住在洛杉磯已經三十多年，這裡的天氣一向是從每年十二月到隔年二月偶爾下雨，其他日子皆為晴朗的好天氣。一直到今年，天氣確實有點異常，從去年十二月到隔年三月常是烏雲密布，斷斷續續地一直拖到四月中旬，讓大家不知所措。

加州的州花是加州罌粟花（California Poppy），每年三月中到四月底，可以在洛杉磯北方的州立罌粟花保護區內，看到橘紅色花朵滿坑滿谷地開放，這段時間賞花人潮從各地湧來，人數固然很多，但保護區占地更大，區域以外的平緩山野是私人產業，也是沒有任何建築物的荒地，罌粟花卻不管這片土地屬於誰，花時到了，照樣開花。

今年上網查看開花的訊息，竟然寫著因為天氣反常，冬天下完很多雨水後，兩周不見太陽，花朵不能像往年那般如期盛開，何時盛開要請遊客自己關注網站消息，沒想到野生的罌粟花竟然如此嬌嫩。

至於大洛杉磯市各地，只要是擁有院子的家庭，今年野草可是不客氣地往外冒出。我住在風景不錯的丘陵地帶，各家占地平均約一英畝，靠園丁每周工作一、兩個小時，但實在來不及將野草清理乾淨。

園丁通常是將剪草機、打邊機、吹風機等機器，在草坪來回推那麼幾圈，老美叫做Mow and blow，意思是園丁到達後，使用他帶來的機具在客戶的庭院上，盡可能弄出很大的聲響，好像很認真地在工作，等到響聲停止時，就收工急忙到下一家去幹活。草坪表面上看來算是清爽，但只要一、兩天的時間，沒除的草根會馬上繼續往上生長。

斬草不除根，下雨又再生，這是必然的事實，牆腳邊、果樹四周或花圃叫不上名字的野草，拚命似的往上長，看不慣的我只有自己動手了。年輕時也沒有找園丁幫忙，還不是自己動手，蹲在地下工作兩個小時只是小事。如今不要說蹲下，就連小板凳也坐不久了，腰痠背痛做半小時就必須休息。一個星期後清理出讓自己滿意的面積，但這只是一個小區域而已，每天只要有空閒就是告訴老婆：「我到外面做工。」

拿著自己特製的刺刀，套上護膝護腰，戴上太陽眼鏡，套好靈巧耐用的手套，以及堅固的小板凳等工具，我踏著堅定步伐走向可恨的野草，尤其是偷偷躲在角落的蒲公英，有辦法長到四尺之高，我繼續做著「拔草、拔草、還是拔草」的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