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B03租客（一四）

這一個劉曉光已經夠我頭疼的了，儘管他問過我兩遍我是誰，我還是想管他。我是誰，我問我自己。我是移民，我是這個二十一層樓，總共二七五家租客的公寓大樓的修理工。我修理得了破碎的玻璃、我修理得了罷工的爐頭，我能不能治理一個人的心理疾病？我能不能做一個孩子海上航行時候引來風的帆？

哈德先生果然又給我安排了另外一個活計。我的腰間拴著整個十九層十三間房子的鑰匙，登上電梯。哈德先生說，十九層電梯旁第一家的門鎖壞了，租戶將自己鎖進屋子裡，想出卻出不來。

我好不容易將租客從自己屋子解救出來，正想著回自己辦公室煮一杯咖啡，哈德先生的吆喝聲又在地下一層迴盪。

湯姆，去看看，12B03，衛生間漏水！

阿蘭，去看看，1203，客廳進水！

阿蘭那粗大的嗓音也在地下室響起來。來了，就去。

阿蘭開著收垃圾的車，「匡匡噹噹」地從車道的斜坡行駛下來。外面馬路旁市政收垃圾的大卡車呼嘯著離去，伴隨阿蘭垃圾車進來的是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這還沒到夏天，垃圾桶裡已經開始出很大的氣味了。

早晨我將垃圾車開出地下車庫的時候，伴著清晨清新的空氣，我也能聞到垃圾箱裡飄出來的味道。兩百七十五戶人家，每周兩次扔生活垃圾，但是兩個超大的垃圾箱還總是滿滿的，租客們好多時候就將那黑色的大袋子，胡亂扔在垃圾桶外面。（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