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門（一四）

周圍那麼多人都保住了大部分身家，他以為最安全的太太成了他最後輸掉的一把好牌。再也不可能東山再起，不用任何人告訴他，他知道自己完了。太太原來並不愛他，是他心底深處不願讓人知道的纏腰火龍，劇痛，看不到傷口，也不想讓人知道。兒女也是沒用的，都沒人安慰他。家人群裡靜悄悄的，好幾個月沒有一個人發一個字。

他的藥吃完了，以前給他寄藥的人微信拉黑了他。家庭醫生還是不肯給他開藥，他說他破產了，老婆要他簽字離婚，那個禿了頭的香港男醫生同情地看著他，從抽屜裡翻出來一瓶藥，免費贈給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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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馨馨再也不去卡西諾了。她說，不是她改邪歸正，是每次去都輸，莫名其妙地輸。明明沒打錯，但是每一次都有極小概率的對手，比她的牌好那麼一點點。不能再去了，贏來的菜錢不能都輸回去。

她瘦了一點，看著比從前漂亮了點，輕減之後，身上的俗氣少了，打扮樸素了點，臉蛋的修飾又不肯減，算是抓住了打扮的精髓。她還是不大愛說話，即使窮了，她還是不喜歡陪人聊天。

杜峻峰也不想說話。他們需要見面商量一些事，比如撈老陳出來的步驟，需要哪些人、做哪些事。老陳託了好幾次，請他送鍾馨馨回國，讓她賣掉房子。他託詞鍾馨馨和他失聯，那邊總算沒再提了。

他賣掉邁巴赫，換了一輛寶馬。她和他一起去的車行，順嘴問了一句她的車子估價，車行經紀報了價。她問旁邊停的一輛舊「毛豆三」多少錢，把車鑰匙從包裡扔出來，叫經紀把車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搬到「毛豆」裡，她一會兒就開走。（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