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終結者（四）

姊的下唇顫動一下，微仰著頭視線穿過一串回憶，彷彿在數著掛在空中的葡萄，許久才慢慢的收回來彷彿陷入蠱惑的恍惚中：畢業謝師宴穿的旗袍，是一個稀疏頭髮抹得油亮亮的老頭子，「他幫我量身時，說他閱人無數，一摸我肩胛骨就斷言我很固執，還說胸部太小了，穿旗袍不好看，要媽咪買墊胸的海綿。」

媽咪帶著大女兒去見老情人，而雙方都不知彼此的存在，祕密全掌在她手中，她的眼神在女兒和老相好之間游移，而兩者都不知彼此的存在，那是什麼感覺？得意？報復？或是掌舵命運的自豪？

從小就是優等生，進名校、門當戶對的結婚生子，人生彷彿一帆風順，那抹不去的油膩江湖味會為她童話般的記憶塗鴨什麼樣的顏色？她不自主地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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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和媽咪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他對她就是情義上的照顧吧？」

「她錯把恩情當愛情，高中畢業就嫁給他，他崇拜他，卻走不進他的精神世界。」

「他在外面應該有小老婆吧，或許幾個，媽咪才會這樣……」

大哥沉穩聲打斷我們對一個影子的臆想，積極地捍衛母親的愛情，媽咪對每一個情人都是真心的，愛戀的，炙熱的。

她看著自己的孩子，就像是欣賞自己的作品，她是個容易懷孕的女子，駕馭著每一次訂製的孩子過程，每愛一個人，就留下一個印記。

她應該是像川島芳子一樣優秀的間諜，不動聲色瞞天過海，淫浸在自己繽紛的世界中，她不是那種任勞任怨的模範母親，但卻從來不失職不缺席；我突然對這個嬌小的女人感到一絲畏懼的同時，又有點欽佩，尤其是那個年代，貞潔是女人的美德和最有價值的嫁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