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得多 中國碩士放下身段 日本養老院當護工

為解決養老護理人員嚴重不足問題，日本針對中國等國年輕人發出「介護簽證」，一些中國年輕人因此放下在中國的大學本科或碩士畢業生身段，進入日本養老院擔任介護人員。工作雖然辛苦，他們仍堅持下去，因為工資比在中國老家掙得多，且日本老人大多溫和有禮，有人則已計畫把日本養老體系營運經驗帶回中國，自己開養老院。

月薪2萬 須綁定工作5年

據鳳凰WEEKLY報導，護工，在日本被稱作介護師，通過日本國家介護師資格考試即可升級為「介護福祉士」。日本介護師的工作跟辦公室白領沒有尊卑之別，甚至收入更高。拿到「介護簽證」的中國年輕人，先來日本免費做一至二年日語和介護培訓，隨即安排到綁定的養老院工作五年，工作勤奮些，月薪能拿到1萬到2萬元人民幣（約2750美元）。

思奇是一個90後的吉林姑娘，2023年夏天，她和一位華人女士租下東京西部一個有30年房齡的木質一戶建，開辦日托養老院（Day Service），這種輕而小的連鎖養老院一家最多只照顧十個老人，加盟者前期只需投入2000萬日圓（100萬元人民幣），公司便會派專人張羅到開張。

老人們一天的生活被安排得滿滿當當。上午介護師會給老人們測血壓，帶他們做操熱身，接著有專門的口腔體操，防口齒不清。午飯後會打撲克、搓麻將、剪紙做手工，或一起做壽司、包餃子，天氣好時一起出去在周邊散散步。思奇記錄每個人的身體精神狀況、吃飯排泄，等老人們回家，她的工作才真正結束。

除了介護險承擔的部分，老人們根據收入不同，自己需承擔養老院費用的10%到30%。思奇所在的養老院，一天照顧老人的費用是2萬日圓（1000元人民幣），老人自己只需承擔2000日圓（100元人民幣）。總體來說，在日本不管貧窮富裕，「介護保險法」讓全民有老可養。

相較日托養老院的思奇，久久的工作艱巨很多。單身未婚的久久是90後女生，在「特養」（特別養護，介護最高級別）養老院裡工作了四年。這裡的老人無法自理，日本養老倡導「自立支援」，還能上廁所就盡量讓他們自己解決，但有老人不能接受穿紙尿褲的事實，堅持自己上廁所，常還沒抵達馬桶已尿了一身，有人一夜去廁所27次，一輪輪換衣擦洗，一晚上折騰不止。

對待失去判斷理智的老人，久久的工作除了責任感，還要求她具備人心之間的感知力，「你要能推測他下一步要幹什麼。」曾有一位老人喝下一整瓶酒精消毒液，等跑過去已來不及把酒精搶過來了。在日本，從人道主義考慮，再失控的老人也不能捆綁。但在夜班1對22的養老院裡，介護人員被失智失能的老人「捆綁」到沒有機會喘息。

工作千天 才能考介護士

久久每個月到手工資大概是1萬至2萬元人民幣，但在做「特養」介護的日子裡，她幾乎都在負能量中掙扎，天天倒數離辭職還有幾天。一個重要原因是，在養老院工作滿1095天才有資格報考「介護福祉士」。雖然很辛苦，但比在東北老家掙得多些。

久久的母親在中國東北也做著護工的工作。久久打算再過兩年回老家跟媽媽一起開一個小型養老院，養老院工作的經驗和精巧設計的物件可以帶回來參考，比如日本的老人鞋、防哽噎餐具等介護用品。「只照顧十個老人，管吃管住，每月收費5000元人民幣，能給照顧得妥妥的，咱的日子也過得不錯。」久久這麼盤算。

00後的睿，大學畢業後面試上了一家專做高端養老的上市公司，24小時有護士、介護師，每周醫師上門檢查身體，有義餐法餐日料任選的高級主廚，定期舉辦小型音樂會、電影放映會、文化茶話會等活動，還有康復室、健身房、溫泉、舞蹈室、畫室、手工作坊等。相比「特養」的環境，日本高端養老院的環境要像高級酒店，服務要像迪士尼。

在這裡，50位老人配備20位照護人員，入會金也同樣高昂，從4000萬到1.5億日圓（200萬至750萬元人民幣）不等，入住後每月還需交30萬到40萬日圓（1.5萬至2萬元人民幣）服務費。睿被安排在東京周邊的靜岡工作，這裡有20位90歲以上的老人，睿形容這些老人的晚年：體體面面，真正的人生贏家。

睿起初對這份工作有一種惶恐，很難想像在中國的大學本科或者碩士畢業生，要放下身段去給老人換紙尿褲洗澡換衣。但一年過去，睿開始喜歡這份工作。她覺得自己的工作環境高雅舒適，職場關係簡單，沒有績效壓力，很少加班，收入不錯，老人們的平和善良也常讓她覺得日子溫暖有意義。

總的來說，日本的「介護保險法」解決了養老費用、去處、介護師專業等問題，養老體系複雜到需要整個社會制度去支撐。但也是極為樸素簡單：有老可養，把人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