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評論／亞亞錯在「誇解放軍」或「想想就開心」？

被認定在鼓吹武統的陸配「亞亞」，遭陸委會、內政部撤銷在台居留證，限期出境。不過此事件本質，終究是「言論自由的邊界在哪」。而從亞亞言論看來，問題可能很難一刀切，逕自用「影響國安」理由來處理。

事發至今，亞亞一直否認「鼓吹武統」，陸委會因此公布一段認為她「罪證確鑿」的影片。影片是亞亞在她的「亞亞在台灣」頻道發布的，針對的是當時大陸「利劍演習」。若把這影片爭議打成逐字，內容是這樣的：

「從地圖我們就可以看得出來，海島周邊已經被圍了嚴嚴實實，海報用的全部都是繁體字，就是害怕老賴你們看不懂特地用的，真的是很細節。這場軍演，絕對是迄今為止威懾力最強、最具攻勢的演習。捍衛國家主權時刻準備著，也許明天早上醒來，寶島上已經插滿了五星紅旗，想想都讓人開心。」

這段話，在台灣哪一黨哪一派的人看來，大概都很難接受。作為自由民主國家，台灣願意被中共統治的只有極少數人，而且軍事衝突不知會造成多少傷亡和人民流離失所，多數人當然都不會支持。這段話被說成「亞亞鼓吹武統」，也就顯得順理成章。

但順理成章不代表就是「展現全貌」。事實上，這段話可分成兩部分：第一，是在說明演習的解放軍有多強大，且強度是歷年之最；第二，是亞亞個人感想和評論，「也許明天早上醒來，寶島上已經插滿五星旗，想想都開心」。問題來了：被認定鼓吹武統的，是第一部分還是第二部分？

從她第一段描述來看，雖可能很多人認為有誇大成分，但無論藍綠或軍事專家，持類似看法的不少。最新的美國媒體報導，就說「共軍圍台，已經做好充足準備」；而CSIS更說，「美國和台灣普遍有共識，只要中國願意，今天就能對台灣進行隔離或封鎖」。用字遣詞或許不同，但在描述台海軍力失衡上，差別並不大。

而最大差別，在於面對這樣的危機，每個人「感受」如何。多數台灣人可能憤怒、恐懼、緊張，或覺得只是誇大不需太擔心；亞亞則覺得「想想就開心」。毫無疑問，她的「想想就開心」是刺眼的、甚至令多數人高度反感。但既是「感受」，就是情感抒發，而亞亞所言，甚至是「對統一的情感抒發」。所謂言論自由，難道只保障「為兩岸統一感到憂慮」者，卻不保障「對兩岸統一感到開心者」？

亞亞在民主自由土地上，鼓吹極權政府統治台灣，當然令人無法認同。但「無法認同」是否意味「不在言論自由保障範圍內」，或許有很大論辯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