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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鏡框裡的記憶

小時候,家裡的正面牆壁上掛著幾個大鏡框。其中一個鏡框一溜排開我和弟妹們各自半歲時的放大彩色照片,那也是人生的第一張正式照片,在照相館照的,背景清晰,表情木訥,眼神清澈,直楞楞地看著這個世界。

其他鏡框裡,有父母年輕時的照片、他們的畢業照、和同學同事們的合影照,皆一一留下父母青春的印記;還有父母的結婚照、隔年一度的全家福,從父母的兩人世界直至六口之家,記錄我們這個大家庭的繁衍演變。除了這些照相館裡拍攝的正式照片外,更多的是暑假時,爸爸請來文化館的專業攝影師同事,在院子裡拍攝的一系列生活照片。

年少記憶裡,總是喜歡指著鏡框裡的一張張照片,對來訪的同學一一介紹:這是一年級暑假照的、這張照片裡的花裙子是媽媽縫製的、那張照片裡妹妹的辮子是我梳的、弟弟胸前掛著的收音機是新買的、小妹剛學會走路等等。

其中有一張照片,卻不知為何人?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站在院子裡,寸頭、短褲、無袖衫,腳上穿著一雙繫著鞋帶的小皮鞋,皺眉嘟嘴,右手摳著脖子,眼睛平視前方,表情嚴肅,背景是一扇半開的門,門旁邊的角落有野灶和柴火。

好奇地問媽媽小男孩是誰,媽媽笑著說是剛滿周歲的我,正在蹣跚學步。又問為啥是男孩髮型,媽媽說因為天熱,頭上長了痱子,爸爸帶我去理髮,結果理成一個寸頭,為此爸爸被姥姥嘮叨怪罪了一整個夏天。

媽媽隨即又指著另外一張照片,說那個也是我,一樣的寸頭,一樣的衣著,同一天照的,照片裡爸爸樂呵呵地抱著我站在屋前,用右手握著我的左手,媽媽並肩站在旁邊,那時媽媽還留著一雙垂在胸前長及腰間的大辮子。而我同樣是一副皺眉撅嘴不情不願的表情,問及原因,媽媽解釋說我從午睡中被叫醒,哭鬧過後的留影。

仔細端詳辨認照片上的院落、屋門、房簷、野灶,甚是陌生,竟不知何處拍攝?媽媽說這是城南草市巷的一座院子,我出生時的舊居。原來我一歲半時,家裡從城南的草市巷搬到了北城門外的北關大街東二巷,對於故居,我毫無印象。

長大以後,偶爾注視這些黑白照片,驚訝於自己一歲時的樣子竟然如此嚴肅,一臉官司。如果不是鏡框裡的幾張老照片,將懵懂歲月的光影和舊居的模樣留下,可去哪裡還原生命最初的棲身之地。媽媽曾經無數次說過故居的街名和門牌號碼,可我僅只記住了街名是草市巷,卻全然忘卻了門牌號碼。

當我年歲漸長,萌生意念想去曾經的故居看看的時候,一向記憶力驚人的媽媽竟然也忘記了門牌號碼。一直以為媽媽是家中的活字典,儲藏著整個家族的故事,未曾料到有一天,媽媽的記憶力也會呈現斷崖式衰退。每每念及至此,遺憾和酸楚總會溢滿心間,為何不在媽媽未曾忘卻的時候,和媽媽一起去曾經的故居看看?

二○二三年深秋十月,回到故鄉探望媽媽。一日清晨特意走進古城,尋找故居,幾經周折,終於找到草市巷,巷子不長,卻分為北巷和南巷,不知是因為古城改建重新規畫,還是一直就有南北巷之分。走進小巷,來來回回幾番穿行,默默看過一個又一個的門牌號碼,或院門敞開,或大門緊閉,猜測著不知哪一扇門的後面,曾經是我站過的院子,留下足跡的地方?

晨曦初現,戀戀不捨,最終離開了草市巷,雖有遺憾,卻也釋然,人世間的哪一個物件、哪一處地方是可以存留永久的呢?斷然沒有。那些流年光影裡的霎那定格,所有美好的過往留在記憶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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