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口可樂又可讚(上)

美國電視益智節目「險境」（Jeopardy）近日一題事關品牌名稱，提示說一八八六年這個品牌的簿記員突然心生靈感，一併設想出公司產品的獨到名稱，和由漂流字體組成的亮眼商標，還頗為自信地預言：「兩個大寫的C字會在廣告中醒目招搖。」當我仍在隨節目主題樂冥思苦想時，妻子已信心滿滿地猜出是可口可樂（Coca-Cola）。她的猜測很快為主持人所報答案證實，而屏幕上的三個參賽人竟無一中的。

可口可樂乃當今世界最老品牌和銷量最廣飲料，為全球無數豪飲者追捧。它早在一九二○年代就打入過中國市場，然一九四九年後卻為新政府不容並禁止，直到七○年代末改革開放後，才重獲回歸生機，成為中美建交後第一個入境的外資企業巨頭。

一個美國記者曾於一九八一年在故宮內拍攝一張照片，顯示一個身穿軍大衣的中國年輕人，含笑手握可樂水瓶，瞬間竟成千年古國結束閉關的醒目標記，被稱為代表中國文化意識轉變的象徵。

坦率地說，我對可口可樂從無偏好，即便到美國後到處可見它的易拉罐，在投幣售貨機處垂手可得，我卻不為所動，很少碰觸它。原因何在？只因我總覺其色澤與味道，與小時在上海感冒發燒後母親督促喝下的非那根止咳糖漿（phenergan syrup）相差無幾，頗具苦澀感，實不明白何以眾多人口會有菸癮似地迷戀它。

所謂軟飲料實非可口可樂一家，其風頭最健的競爭對手，當是銷量穩居第二的百事可樂（Pepsi）。其他知名品牌還有山露水（Mountain Dew）和胡椒博士（Dr.Pepper）等，後者居然是我女兒的最愛，她兒時去商場總點名要我們幫她取來放到手推車裡。

我其實很屬意雪碧（Sprite），因其滋味頗像當年夏日在工廠做工時，作為福利而能領取的瓶裝鹽汽水，略帶檸檬味，清澈解渴，不像可樂那樣黏糊糊。誠然，雪碧也是可樂公司名下產品，故我仍可算可樂粉絲。

誰都知道可樂易拉罐裡充滿碳化氣體，經過搖晃後再打開，馬上會有白色泡沫噴湧而出。有一次家人把幾個罐頭遺忘在車內，在夏天火熱太陽的照射下，居然受膨脹而爆裂，褐色液體把車座和地板弄得一片狼藉，費好大勁才清理乾淨，顯然不再是可樂之事。

上世紀九○年代，我們一家居於南方的阿拉巴馬州，離美國東南最大城亞特蘭大只兩個多小時車程。一九九四年夏，我們夫婦帶兩個孩子去亞城移民局辦理事務，事成後去了位於市中心的可口可樂公司總部參觀。正巧這天是六月六日，似乎象徵我們會邂逅無比歡樂。

可樂公司大樓前有空曠廣場，門前安置供遊客排隊的警戒線，頭頂上方垂吊一個碩大圓球框，裡面是緩慢旋轉的可口可樂耀眼飄飛大字。我們排隊約半小時才得入內，參觀門票為每人兩塊半美元。

訪客首先到一個小劇場，觀看介紹可口可樂創業史和發展狀況的紀錄影片，印象特深的是，它提到可口可樂原料配方的高度機密，難怪後來中國引進可樂生產線和先進技術，但可樂的濃縮糖漿仍須從美國直接進口。我們在總部大樓裡看到了可樂生產線模型，一個個帶稜角的獨特玻璃瓶整齊排列在流水線上，秩序井然地接受噴頭把可樂水灌入瓶中，然後封頂。一切都是自動化操作，極其高速有效。

我們還參觀了陳列各種可樂歷史實物的展覽，瀏覽了禮品商店，最後來到寬敞明亮的休息大廳，每個人都拿到一杯深褐色可樂汁，分別圍坐在紅色小園桌前品嘗。大廳裡有個高聳的紅色落地廣告牌，上面驕傲地寫著：「可口可樂公司如今使用八十多種語言，邀請世界各國的人們來飲用和享受它的美汁。」其中中文的「請喝」自然赫然在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