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後記

雖然我和弟弟、妹妹的孩子都住在紐約，但除了節日餐敘，難得有機會長談。日前勞工節，女兒在Airbnb民宿網站，找到一間有六臥三浴，可容納十四人住的度假屋，地點就在上州紐約首府奧爾巴尼（Albany）附近，不塞車的話，從紐約皇后區（Queens）開車將近三小時就可抵達。

服務日益升級的Airbnb，只要預訂好房間，就會給房客進門密碼，不需要拿鑰匙開門。禮拜五我們出發的時間不一樣，外甥女一家人為了遷就兩歲、四歲幼兒的作息時間，上午十點多就出發，所以最早到達；我女兒下午兩點時，接了比鄰同住一棟公寓的我和我妹妹，再開到布朗士高中（Bronx Science）接她女兒，原以為可以避開堵車，結果發現耗時最久。

兒子在下午五點半，開完線上會議後出發，晚上九點半才到；在曼哈頓上班的姪子下了班，還要回布魯克林（Brooklyn）取車，預計晚上十一點四十分才到，平常晚上八點多就上床的我，想到他獨自一人在漆黑的深山老林摸索，哪裡睡得著？

像是守歲似的，吃完晚餐，大家仍坐在面對車道的餐廳聊天，好引頸期盼遲到的姪兒。晚上十一點半左右，立刻大開窗簾，兒子建議看到車燈接近時，都趴在餐廳整面是落地窗的玻璃上，表示望眼欲穿地熱烈歡迎；事後回想起來，可惜此情此景沒有從外面拍攝。

為了彌補遺憾，第二天晚上，從事專業錄影的姪子和恨不能做舞台劇導演的兒子，兩人聯手策畫，姪子從外面拍攝，兒子整個人趴在桌上，原來坐在桌角的我，也奉命俯頭配合，表示已被拿著斧頭的外甥女砍死，而後外甥女對著窗外虎視眈眈，正等著砍殺就要送上門的姪子。

剛洗完頭、披散著長髮的小孫女，奉命披頭散髮故意裝神弄鬼，兒孫們為這個自導自演的鬧劇，笑得人仰馬翻。

網站上介紹度假屋依山傍水，實地觀看只有一流清淺，跟過去我們每次住的湖畔小屋，推窗外望就可見湖光倒映的風景，兩者相差甚遠，所以三天三夜的行程，我們都待在屋裡。

幾個大師傅用自備的食材輪流掌廚，各顯身手。得到外子廚藝真傳的女兒，烹煮的馬鈴薯淋花雕酒燉肉，非常可口，連妹妹一向不食肉糜的孫子都嚷著說：「我要肉肉」。妹妹準備的涼麵食材，當場下麵調醬料，叫好又叫座；我從紐約帶來燙好切碎的芹菜、冷凍絞肉和餃子皮，現調好味，好似親子活動一樣，帶著孫女們邊包邊聊。

餐間除了唱詩，輪流分享最近感恩的事，還有玩遊戲。在事先準備好的紙片上，寫好各種職業或體育運動，然後分别表演，讓大家猜一猜；第一次表演就被猜中的人，難免得意洋洋；表演半天，大家卻無反應時，當事人只能急得跳腳。

打開客廳落地窗走出去，是一片偌大的庭園，大孩子可以打羽毛球；穿長褲不怕蚊蟲咬的幾個大男生，燃起篝火促膝長談，來個Man To Man Talk；幼兒可以在甲板上吹泡泡或玩球，我在一旁做運動曬太陽，業餘攝影師妹妹則忙著用手機捕捉鏡頭，為日後留下美好的回憶。

三天的度假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臨行前，孩子們在客廳安排團體照，仔細審視確認老老少少都沒人眨眼才算過關。欣見兒孫和睦相處，真是何等的美與何等的善，大家在互道小心開車聲中，為三天的山中小住畫上句點，並相約明年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