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蘋果

洛杉磯的秋天，除了欣賞詩情畫意的楓紅，其實還有紅通通的誘人蘋果園。日前我和先生去摘蘋果，從安大略（Ontario）出發，開向十號州際公路，向東五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就到了坐落於山野間的蘋果之鄉奧克格倫（Oak Glen），一路上秋草漸黃，秋葉漸紅，陽光正好。

依山而建的奧克格倫，是一個農村小鎮，彷彿像西部電影裡的陳設，有馬草垛、大木桶、小水桶、小推車等農用工具隨處可見。到達小鎮時，時逢有熱鬧的市集，琳瑯滿目的手工品擺在路邊，這些多以種植蔬果為生的當地居民，他們快樂地唱歌，愉快地交談著。

穿過熱鬧的小鎮，不久就看見耀眼的U-Pick Apples字樣，這便是萊利農場（Riley's Farm），這是一個南加州最知名、也是最大的百年農場。下車後放眼望去，蜿蜒的高山下，沿著山坡是一片片的蔬果園，有蘋果園、南瓜園、草莓園、覆盆子園和玉米田，其中以蘋果為大宗，擁有超過三十多個品種，包括富士蘋果與專做蘋果派的Granny Smith青蘋果。

萊利農場全年開放，每周還有U-Pick（你自己摘）活動，九至十一月正是蘋果旺季，絡繹不絕的遊客攜家帶眷、呼朋喚友，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蘋果的豐收盛宴，享受著田野風光。入園以後，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去領取採摘袋，躍躍欲試地展開採蘋果之旅。

蘋果園很大，由下往上沿著山坡而種，品種很多，我們都分不清楚，只知道分成兩大類，一類是當水果吃的，一類是烘焙用的。我們當然是選擇當水果吃的那一區。農場主人管理有方，根據蘋果的成熟度分批分區開放採摘，路邊和剛進園的樹上大蘋果，幾乎都被摘光了，於是我們往果園的深處挺進。

偌大的蘋果園就像一個大迷宮，成群的遊客鑽進去馬上就散沒在果園各處，看不見蹤影，耳旁只傳來「快看這顆蘋果」、「哇！真漂亮」的驚喜聲此起彼落。園裡的蘋果樹沒有長太高，被修剪得像一把大傘，紅紅的蘋果一串串地掛在樹上，在秋陽下格外誘人，不少遊客都迫不及待地現摘先嘗，我和先生也各摘了一顆蘋果，味道真香，在衣服上擦一下就咬一口品嘗，汁多甜美又鮮脆，和在超市買的蘋果完全不一樣，回甘無窮。

大人們忙著在蘋果園採摘，無暇顧及孩子，樹下的孩子正好肆無忌憚地在果園穿梭嬉戲；大人享受著豐收的喜悅，孩子享受著親近大自然的快樂，整個蘋果園一片歡聲笑語。

最初我和先生商量好不要摘太多，因為這裡的價錢一磅要美元四塊半，有點貴，可是抵擋不了蘋果的誘惑，很快我們就採摘了滿滿兩大袋。當我們拎著沉甸甸的兩袋蘋果，彷彿像勝利者一般，從山上往下眺望田野時，滿眼的秋色讓我們心曠神怡。

我覺得採蘋果猶如人生一般，剛進果園拎著採摘袋時無比興奮，正像是我們滿懷好奇去探索世界的年輕時代；往園裡挺進開始採摘時，又像我們辛苦打拚、闖蕩社會的中年時代；而今眺望來時路，正是我們已懂得生活、明白捨取、淡然談笑的老年時代。

秋天讓我感觸良多，這是一個果實成熟的季節，也是一個豐收的喜悅季節，更是一個從容不迫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