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終結者（八）

我默默聽著，臉上浮起一個和客戶道別的職業表情。

「我想……以後還可以約妳出來吃飯嗎？」臨走前他轉身望著我，眼神閃過一絲飄忽，「孩子喜歡妳呢！」

大衛對前妻的信任幾乎消失殆盡，而我不知是否能介入這混亂矛盾中。伴隨禮貌的微笑，我將檢驗報告遞給他，終結了這段糾結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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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客戶，我該展示什麼表情？冷若冰霜，無動於衷，還是麻木不仁？

狹小的接待室擠滿了一群人，大肩包磨蹭著小肩包，和扯著啞嗓說話的聲音。兩名河濱縣的女社工陪同祖父、兒子和媳婦進城，白人社工圓乎乎的臉看上透著幹練自信一邊登記一邊盯著唐氏症小夫妻，另一名個子矮小戴眼鏡社工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嬰兒車裡七個月大的孫子。

「我今天就是來討個公道！」五十出頭的祖父仿若一隻露著黃板牙的公鴨子嘎嘎嘎地到處告狀，「明明就是我的孫子，你們這些社工聽信謠言誣陷我。我要告你們！」

兩年前唐寶兒和青梅竹馬的唐寶症女孩結婚後一年平安產下了孫子。而翁媳亂倫的謠言卻在村子裡滿天飛，縣裡派來社工人員介入調查。

「那個女人十幾年前就跑了，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把這傻兒子拉拔大，給他安個家，社區的人看我不順眼，居然造謠，妳是專家，一定要幫我洗清冤情。」祖父義正詞嚴，黝黑的雙手撐在腿上，下巴翹得向天高。

嬰兒的父母無辜不安的眼神投向陌生環境，重複喃喃，「怎麼了！怎麼了！」兩人緊握著手，癡緩純真此時成了最好的保護衣。

祖父對著檢驗結果滿嘴髒話開始威脅社工人員，「孩子是我的，都是我的，休想把他們帶走！一個都不能少。」（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