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從聚餐聖地到聲請破產…是誰害了TGI Fridays？

2024年，我們失去多少家喜歡的餐廳、咖啡館和商店？

休閒連鎖餐廳TGI Friday’s(星期五美式餐廳，下稱Fridays) 從60年代的單身族酒吧、80及90年代的家庭聚餐好去處，到今日人氣急遽下滑，大關分店，聲請破產已於1月2日獲得法院批准，出售其九家門市，成為搖搖欲墜的品牌。

TGI Fridays於2024年11月聲請破產，從2008年高峰時在美國有600多家餐廳減少到約150家。商業內幕(Business Insider)報導揭開這家有95年歷史、曾經熱門的餐廳為何由盛轉衰。

TGI Friday’s其名取自於英文詞句TGIF(Thank Goodness It’s Friday)，「感謝上帝，今天是星期五」之意。

Fridays未必是「步步錯到全盤錯」，更像是出錯的事情剛好足以讓營運翻船，諸如消費者趨勢和品味變化、新冠疫情來襲，它未能重塑或轉移方向。隨著時間過去，Fridays與Applebee’s、Chili’s、Ruby Tuesday等品牌似乎沒有區別性，因此這些餐廳除了Chili’s之外陷入困境也毫不意外。

2024年，包括紅龍蝦(Red Lobster)等許多連鎖餐廳都度過艱難一年，在2020年新冠疫情引發的破產潮後，宣布破產的連鎖企業似乎將比幾十年來更多。

Fridays去年初稱「優化和精簡營運」而關閉36家表現不佳的直營門市；2024年11月初聲請破產，理由是新冠疫情衝擊及資本結構問題，希望能在擺脫破產後繼續經營美國剩餘39間直營門市營運(其他41國的門市皆由代理商經營，不受破產程序影響)。

擔任Fridays執行長五年的布蘭契特(Ray Blanchette)於2023年5月辭職，接任的科爾曼(Brandon Coleman III)只任職兩個月就因個人因素離職，再接任的斯潘格勒(Weldon Spangler)也於2024年8月離職。現在，布蘭契特再回鍋接下破產後的任務。

在諸多原因之中，口味變化與品牌定位可能是最明顯的因素：如果消費者想要吃美味的漢堡，那他們可能會去Shake Shack或Five Guys，品質一樣但價格更低；若想去注重體育賽事的運動酒吧，則會去Buffalo Wild Wings等；若是想過歡樂夜生活，可能會根本不會選連鎖餐廳。

私募股權介入經營

Fridays還受到餐飲業另個趨勢影響：私募股權(private equity) 的財務操縱。私募股權的最終目標只是從投資中獲利，而他們不需要真正推動業務好轉，只操作債務、股權也能達成目標。該餐廳2014年被出售給兩家私募股權「TriArtisan Capital Advisors」和「Sentinel Capital Partners」(後者已於2019年退出)，2017年他們決定進行全業務證券化(whole business securitization，WBS)，也就是讓公司發行由未來可產生現金的資產(如特許經營商支付的權利金)作為擔保的債券的一種融資形式。但過程並不順利，Fridays未能按時提交某些財務報告，負責監督的花旗銀行被迫終止，這是2008年金融海嘯來首例。

負責追蹤企業財務穩定性和信用情況的Creditsafe品牌負責人兼發言人巴拉(Ragini Bhalla)表示，Fridays在過去12個月提交報告的紀錄一直不穩定，「可以看到他們正在掙扎」。「餐廳商業雜誌」(Restaurant Business Magazine)總編輯梅茲(Jonathan Maze)指出，有了其他酒吧和BBQ店稀釋客流，加上種種挑戰，最終私募股權會找上這種掙扎的企業，並說「讓我們來背債務吧，這就是我們賺錢的方式」。去年初，經營Fridays英國門市的上市餐飲集團「Hostmore」似乎有意接管整個Fridays公司，但交易失敗，Hostmore甚至也陷入破產管理。

創新舉動難挽頹勢

Fridays並非沒有嘗試新策略，如舉辦活動、嘗試不同的雞尾酒，只是都沒有奏效。國家餐飲新聞(Nation’s Restaurant News)的凱爾索(Alicia Kelso)概述過去幾年私募股權主導的一些「令人眼花撩亂」的創舉，像是與虛擬廚房C3(virtual kitchen，即無門市、僅靠電話或線上訂單製作送餐)合作，加入夏威夷蓋飯(poke bowl)和壽司等大相逕庭的菜色。

經營者反應不靈活

零售顧問公司Strategy Resource Group總經理佛利金格(Burt Flickinger)認為，Fridays的所有者對當前環境的反應不夠靈活，這些華爾街玩家只樂於將利潤列在資產負債表上當作投資成果，而不是將這些錢重新投資到連鎖店中幫助改善營運、適應市場。「私募股權人士非常遲鈍，他們沒有經營手段，不關注餐飲服務的競爭對手和管道。」

Fridays的死忠粉絲依然可以造訪這家曾在人們心目中又酷又時髦的餐廳，「商業內幕」提醒即使不是常客也可以找找手邊是否有TGI優惠券或禮品卡，並愈快用掉愈好：Fridays雖承諾一定會兌換這些券，但未來如何無人能保證，而據報未兌換的禮品卡價值達5000萬元，或許證實了千金難買食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