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觀察／中國經濟明年展望 過坎說vs.下山難

即將跨進2024年，中國經濟機構和學者仍在忙著對來年經濟展望，其中紛紛在預測來年經濟增長的速度，多數顯得既老套又失準。比較有意思的動態描述，一個是邱曉華的「過坎」說，一個是李迅雷的「下山難」論。

說中國經濟界的來年展望失準，代表性的是中金即中國國際金融有限公司，其2023年的十大預測全盤失準，被稱為十分難得，弄得中金的2024預測不好意思出台。另個既老套又失準的，是準官方智庫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理事長魏建國，他去年12月預測中國2023年GDP增長，說了個「8%打不住」，即一定超過8%，近日他再在與去年同一論壇發布預測，說的是「6%打不住」，即經濟增長一定快過6%，令這位前中國商務部長成了近日經濟界笑談。

經濟增長的數據預測，已提不起人們的興趣，這兩天經濟界有些討論的，是「過坎」說和「下山難」論。

「過坎」說來自邱曉華最新的演講。邱曉華當過中國國家統計局局長，一度受挫折免職，東山再起後在陽光保險集團首席經濟學者。經濟界內外現在對邱曉華比較尊重，是因他不再沉迷數據，而有些動態性的思索，他的「過坎」說，大意是說中國經濟正在轉型升級的爬坡過坎階段，因而「中國經濟如果說不困難，我倒覺得是不正常的，因為畢竟爬坡過坎是要付出成本、付出代價的」。

他認為，過去中國可以犧牲環境、犧牲資源、犧牲老百姓的福利來追求經濟數量的快速擴張，而今天，當環境的壓力愈來愈突出，資源的壓力愈來愈突出，人口的壓力愈來愈突出，中國選擇了轉型，選擇了升級，轉型升級沒有免費午餐，要有付出。

對爬坡過坎階段，邱曉華提出三點看法，一是儘管今年中國經濟能夠達到5%以上的增長，但這是建立在去年3%的低基數的基礎上。因此，兩年平均只有4%左右，4%左右對中國這樣一個大經濟體來說就是一個偏低的增長，應當繼續提升；二是目前中國社會最終需求不足，供給在一些領域大於需求，經濟的恢復還沒有達到理想的目標；三是很多企業還在微利、虧損的狀態，不能忽視，應當繼續重視。

再看李迅雷的「下山難」論。李迅雷現在是海通證券首席經濟學者，在經濟界中人被評價為低調而有深度、有見解。他最新的「下山難」論，來自他個人喜好爬山，就想到中國俗語的「上山容易下山難」，說他最近一次下山由於大意，下行速度過快，不慎摔了一跤，且後果嚴重，這才感受到古人說得有一定道理。如果遇到陡峭的山坡、濕滑的道路，下山確實就更難了。

他說，在經濟術語中，經濟周期的下行階段就有硬著陸和軟著陸之分，而上行階段倒沒有對應的名詞，看來經濟的周期性波動更能體現上山容易下山難的這種特點。他就此展開一系列思索，都跟下山難有關，如「當城鎮化遇到老齡化，房地產還需要調整多久」，「從需求側看經濟轉型，長期性和曲折性」，「從文化和制度維度看，可以樂觀但需要改善結構」等。

繞了不少彎，他最後點出，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說要統籌化解房地產、地方債務、中小金融機構等風險，實際上這就是下山路上的三大隱患，要確保這三大隱患在經濟減速過程中不引發系統性風險，則一定要給他們注入資金，確保有效需求充足。就像登珠峰成功後的下撤途中，一定要讓隊員吸氧和補充能量，有了充足體能，才能確保安全返回。